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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沙耶与巧上（第1页）

吉普车碾过焦黑的土地，在距离木场等人十几米外停下。车轮卷起的尘埃混合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能量余烬，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与湮灭的味道。车门推开，沙耶与石田教授快步走下，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她们，也感到了自灵魂的震撼。

这片土地仿佛被神明与恶魔同时蹂躏过。靠近她们的一侧，大地撕裂，林木炭化，库拉多与马奥里卡的残骸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而空地中央，那片规整得令人心悸的圆形“无”之领域，更是挑战着认知的极限——那里什么都没有，连空间本身的概念似乎都被抹除，只留下一种吞噬光线的、令人不安的虚无感。边缘散落的暗淡金红晶屑与扭曲的暗绿鳞片，是那场未知恐怖对决留下的唯一证据。

岬佑月抱着昏迷的真理，站在离那片虚无最近的地方。她的背影挺拔，作为前警探和团队中最为年长冷静的成员，她必须撑住，但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看着沙耶和石田走近，目光先是落在沙耶那头显眼的暗红色头上，眼中没有询问，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承载了整个黑夜的疲惫与哀恸。

“沙耶，……”岬佑月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她没有寒暄，而是直接指向了那片光滑的圆形虚无，仿佛不立刻说出来，那沉重的真相就会将她压垮，“你们看到那里了吗？”

沙耶和石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违背常理的“空无”让她们从心底感到寒意。

“那里，”岬佑月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沉重，“是草加雅人……最后战斗和消失的地方。”

这个名字让沙耶和石田浑身一震。草加？他不是已经……

岬佑月没有给她们消化信息的时间，她仿佛需要将这一切倾诉出来，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悲伤吞噬。她开始讲述，语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枷锁中挣脱出来：

“他没有死在地下通道。或者说……他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从死亡的深渊爬了回来。”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短暂而辉煌，却又无比惨烈的时刻，“就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但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草加了。”

她描述着那个如同金色流星般撕裂空间降临的独臂身影，那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琉璃般的躯体，那非人的、燃烧着冰冷与暴虐火焰的金红色眼眸。

“他的样子很可怕，状态极不稳定……像是强行拼凑起来的残次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岬佑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是……他在四秒钟内，只用了一只手，就格杀了鳄鱼奥菲j，重创了库拉多，扼杀了马奥里卡……把我们从覆灭的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

沙耶和石田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贾古迦小队成员的残骸，终于明白为何现场如此惨烈。

“然后，北崎来了。”岬佑月的语气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丝后怕与震撼，“完全体的龙奥菲以诺，那个怪物……草加他，就用他那残破的独臂身体，握着一把仿佛由光和意志凝聚成的剑，独自迎了上去！”

她描绘着那乎想象的战斗，金色与绿色的毁灭风暴如何碰撞、纠缠。

“我们甚至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那已经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领域。”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最后……为了给我们创造唯一生机，为了兑现他曾经说过的，‘打破黑暗，带来光明’的誓言……他选择了与北崎同归于尽。用一种……将自身存在都彻底燃尽、连同那片空间一起从世界上抹除的方式。”

岬佑月指向那片虚无和周围散落的金红色晶屑，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北崎被他重创，狼狈逃走了。而草加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这片‘无’，和他最后……托付给我们的未来。”

现场一片死寂。风穿过焦木，出呜咽般的声音，像是在为逝去的英雄哀歌。

沙耶和石田教授彻底被这悲壮的事迹所震撼。那个曾经有些孤高、但对真理和同伴有着近乎偏执守护欲的青年，他的归来与终结，竟是如此的惨烈与辉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乾巧，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仿佛被掏空后又填满了铅块的沉重。他死死地盯着那片虚无，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打破黑暗……带来光明……”

“巧，这次……我还赌你赢。”

草加最后的话语，在他脑海中轰鸣。回想起与草加（村上幸平）相识并不算长，那个男人从初见起，就似乎对他抱有一种难以理解的、乎寻常的信任，将许多重要的计划和后背交给他。这种毫无保留的托付，曾经让乾巧感到困惑，如今，却化作了山岳般沉重的尊敬与责任，以及痛失引路人与战友的钻心痛楚。那个男人，最终用最彻底的方式，把所有的希望，连同他自己的生命，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份信任，太重了。重到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不让自己的脊梁被压弯。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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