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到了,也觉得奇怪。
要知道眼下就快入冬了,外面哪有什麽绿,他们府上的暖房里倒精心伺候着几盆富贵竹,只是天太冷也有些发黄,不及那一笸箩绿得鲜亮。
“小姐,奴婢去看看。”
知道自家小姐新奇,莺儿忙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
好容易出府逛逛,她怎麽能放过这麽好的机会?
汤芍药拿出面纱戴上,喊停轿子,扶着莺儿的手走了出来。
等走近了摊位,发现摆摊的也是一名面遮白纱的少女,袅袅婷婷,捧着一筐绿油油的翠竹,光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少女带着妹妹在卖一种叫“白妆液”的东西。
“白妆液是什麽?”汤芍药问。
白妆粉她知道,想容斋最贵的上等白妆粉她常用,但这白妆液是个什麽东西?
宋黎热情解释道:“就美白妆液,美白不伤肤,清透易上妆,小姐来一瓶试试?”
说着,先将试用装双手奉上。
然而汤芍药并没有接,而是对身边的丫鬟道:“莺儿。”
“是,小姐。”莺儿连忙伸手替自家小姐接过,模仿别人的样子,把试用装抹在自己手背上。
小姐是千金贵体,新鲜玩意儿总得让别人试过了才会用。
宋黎无语,什麽人呐这是?
可顾客就是玉帝,她心里腹诽,面上却不好说什麽,仍旧保持商业微笑。
白妆液很快在莺儿手背上晕开,细腻的质感很舒服,莺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而随着白妆液被抹匀,手背肉眼可见地变得白皙,手腕上一颗黑痣也被很好地遮盖住了,且色泽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是上过妆的。
最重要的是,白妆液没有掉渣,也不沉淀,比铅粉细腻温和,又比米粉清爽透气。
莺儿惊喜极了。
“小姐,您看奴婢的手。”
眼见她一丫鬟的粗手竟也有了几分小姐的肤如凝脂,她欢喜得不要不要的。
同为女子,谁会不爱美呢?
汤芍药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莺儿的手,原本抑郁的表情逐渐亮了。
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你手感觉怎麽样?”
莺儿道:“回小姐,很舒服,完全没有上妆的感觉。”
她家小姐自小脸黑,从十二岁起抹的铅粉就比别人多,偏生老爷多有应酬,娘子经常带着她浓妆出席各种场合,久而久之,皮肤愈发敏感脆弱,所以每次看见新産品,都得她试用过了才给小姐。
“奴婢觉得,抹着比想容斋最最上等的铅粉还舒服。”
莺儿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
听她这麽说,汤芍药当即拍板,“行,就先买两瓶试试。”
她正为自己发青的肤色忧愁,既然白妆液比白妆粉好用,那她就试一试,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莺儿摸出荷包付钱。
宋黎眉开眼笑,拿起两瓶白妆液递过去。
算上第一瓶,她已经卖出去三瓶啦。
而且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官家千金,轿顶四角都坠着“汤”字挂饰,分明是本镇一镇之长——亭长家的轿子。
开张头一天就把生意做进了亭长府,可喜可贺!
哪知念头刚起,斜刺里忽然传来一道阴冷的笑声。
“小摊小贩卖的东西不干净,汤小姐莫要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