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少年身後一步的高大男人像是有些怕冷,口罩和墨镜把面孔遮的严严实实,不过从尺寸恰当的西服上至少能看出这人身材相当不错,所以也有游客把欣赏的目光分散过来。
处于视线中心,他们倒是谁也没有搭理,径直叫了辆车丶依次坐了进去。
热情的法国司机询问他们的目的地,自苏醒以来无师自通了意大利语的少年不发话丶只笑盈盈的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男人。沉默寡言丶身周像是一直盘旋着低气压的男人顿了两秒,才恶狠狠地用法语把地址报了出来。
法国司机被吓了一大跳,本能觉得这男人不好惹……而且坐进车里了还戴着墨镜,莫不是有什麽眼疾不成?再透过後视镜看看嘴角一直噙着笑意的漂亮少年,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怎麽会和这种男人一起出门啊?看样子也不像是亲戚,总觉得那男人一直在按捺情绪的样子,是不是超级暴躁丶生活中会家暴的那种人?这少年不是被无知拐带过来的吧?……一边开着车,法国司机一边漫无边际的开着脑洞,完全不知道其实自己前半句还有些靠谱,後面就离真相远了一个黑洞的距离。
旁人心里怎麽想,萨菲罗斯向来不曾放在心上。他只是惬意的眺望着车窗外飞速流逝的风景,觉得偶尔就这麽出门旅行真是愉快又省事。身边有这麽一个靶子搁在这里,一路上都不乏妄想在彭格列身上咬下两口肉的蚂蚁跃跃欲试,闲极无聊还能舒活舒活筋骨,真是再休闲不过了。
而且Xanxus本人也很有趣呢。无论什麽情况就是不服输这一点带给了他相当多的乐趣,虽然有些小细节已经被训练成了本能……不过偶尔还是能看到当初那个凶恶的丶满是杀意的眼神。嗯,就是这种怎麽样也不愿意彻底弯曲的骨头,才让他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兴趣。从接手了这个人到现在,他想……如果这个男人有一天当真彻底屈服了,他一定会失望的。
有些很棒的记忆片段从眼前晃过,萨菲罗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海滨的阳光像是也带着些水汽,明丽光线下有着完美面孔的少年弯着眼睛,哪怕旁的事什麽都不做,也会令人联想到神明的光辉。
Xanxus暴躁的转过头,早已攥紧的手掌下意识狠狠一合。
……从没有哪一段时间,他这样想念自己的愤怒之焰。
这段时间受到的屈辱,他全部记下了!!
按照往日的习惯,他本应一恢复自由,就立刻想办法,用鲜血洗脱耻辱的。
可是自从那天离开别墅——他不记得自己是怎麽离开的了——开始,无休无止的暗杀就跟在了他们身後,就好像闻到花香的蜜蜂,嗡嗡嗡的鸣叫个不停。
在匣武器的攻击下自保能力不足的自己,只能默默的咽下这份羞辱。
混账老头子!!你看人的眼光就是这样的吗?!难怪泽田纲吉那小鬼能继承彭格列啊!一群渣滓!连老子的瓦列安都信任这种人吗?全都眼瞎了吧!等老子回去了,一定把你们一个个都抡墙!!!!!
Xanxus咽下一口血。
他们从意大利离开,一个个国家的辗转,不像是逃离,更像是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混账家夥,在挑选游戏场地。
因为频繁的更换联系方式和住处,他甚至一次都没有联系上瓦列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最近这几天的袭击突然变少了。
Xanxus皱着眉思考,完全没发现自己潜在的改变。
有些不妙啊……他心情有点烦躁,带着些许茫然,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怒些什麽。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强制性的逼迫他伸展开手掌。
上一次……前天晚上,因为固执的不愿意同房间洗澡丶而被餐叉贯穿掌心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他看着那双泛着笑意的萤绿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麽回想起那晚被迫在人前脱光衣服的耻辱,竟然觉得面庞泛红。——一定是太过愤怒导致的,他恨恨的想。
修长的手指沿着绷带的边缘游移,触碰到刚刚生长出来的嫩肉,刺激的他浑身一个颤栗。
Xanxus此时还无知无觉。
早在有一天躲在沙发後回避子弹,他看着那道银色的身影像从天堂洒落的光丶而自己发现背後偷袭的人,本能般一枪打中对方额头,得到银发少年一个愉快的微笑时——
那一刻躁动的心跳,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