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敌兵就要甩出奇兵将无名的脖子勾住,他来不及张嘴提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射出一支暗箭,只听砰得一声,是铁器碰撞的声音,那箭将敌兵的武器给弹开,为无名争取到了一丝活命的机会。
无名抓紧机会,拿着手中的刀就朝着敌人砍去,在确认四周彻底没有了危险之後,他顺着着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丛林深处,站在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手里正拿着弓箭还未收回。
李谨言的双手抖得吓人,不单单是双手,他甚至浑身都在抖。
方才看见无名就要被敌人伤到,他几乎想都没想,完全是凭借本能拉开弓杆,射出了这一箭。在放弓的时候,他的心几乎都要凉了。
这样无能的自己,怎麽可能能射准?
可好似上天眷顾一般,他射出自己近二十年以来,最完美的一箭。
“不错嘛。”一旁的女子也惊讶他竟然能射得如此精准,忍不住拍了拍手以表赞赏,“杀人的时候扭扭捏捏半天不敢放弓,救人的时候倒是很果断,而且还射挺准。”
女子看着李谨言抖得不像话的双手,还有满额头的细汗,一时又觉得好笑:“你这娃怕不是把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这只箭上了,抖成这样都能射准。”
李谨言看着战场的无名脱离了危险,他深呼吸了一口,将自己紧张的神经给舒缓了下来。随後看着女子,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都是该我的,倒了将近二十年的霉,也该让我幸运一次了。”
女子耸耸肩,继续引他朝着前方走去。
战场上,明威军的小队增援也随之而到。他们的目的不是与任何人起冲突,而是尽全力地救下了被围困在场中的无名和旦增。
见二人在明威军的护送下逐渐离场,安之邶心中多了一分不安,命令军队再次鼓起力气进攻,最好是将这个明威军一举拿下,可就在这时,一旁的镇国军却莫名地开始退兵。
没有了镇国军的援助,安之邶的军队虽然也可以与明威军对抗,但是自身承受的风险也是极大的。
他的军队还不能就在这里受损,于是安之邶也随机应变,下令撤军。
明威军不明白为什麽打到一半的仗突然就这样停息了下来,可因为他们处在弱势,若是能休整一下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北漠军也因为失去了首领,而只能悄悄地退出战场,重返山间。
于是这场来势凶猛的战事退得也十分突然。
“为什麽要突然撤军?”安之邶十分不理解镇国公的做法,一入了营,便不顾衆人劝告直接闯入了镇国公的营帐。
此时镇国公手里正拿着一封密信,一脸阴沉地看着他:“如今我付氏已经掌控京城,你知情不报,还留我在这里和这群小儿胡闹,是何居心?”
安之邶一愣:“国公,京城之乱有贵妃坐镇,如今我们要先捉了明威军,击退北漠军才是重中之重啊。”
“放屁!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镇国公将密信狠狠地拍在桌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一个亡国之子,潜入到世安身边,潜入到老夫身边,不就是为了搅乱局面,好自己趁虚而入吗?我现在要立刻收兵,突破围攻,回京!”
另一边,无名扶着重伤的旦增带着一群同样被救下的北漠军也被明威军彻底收管。他们前脚刚进入营地,後脚就有人来报,说世子回来了。
营内皆是意想不到。
而无名听到这一消息之後则是重重地将旦增摔倒一旁人的身上,不顾身後旦增的如何叫骂,转身朝着营门口走去。
营门口,李谨言身上还穿着又脏又破的布衣,在女子的陪伴下,一路跋山涉水终于回到了营地之中。
同派人下去通传之後,他也朝着营里走去,没走几步,就见无名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走来。
见无名没事,而自己又回来了,李谨言步伐也轻快了不少,笑着朝无名走去。再想着刚刚自己那般神来一箭,救了无名性命,心中更是不由得高傲了起来。
他看着无名,由远走近,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脸色的异常:“无名!刚刚你看见我了吗!”
无名当然看见了。
方才在战场上,见是李谨言用箭打掉了攻击时,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生怕敌军会就此发现李谨言的踪迹,从而去追击他。当时他们离得那麽远,就算无名有心想去救,恐怕都来不及。
明明此时呆在北漠军营里是最安全的,为什麽他还要一路涉嫌跑偷跑回来?
而且,若是今日自己没有被明威军的援军救下,而是返回了北漠军中,若是见到李谨言突然不在了,他会有多担心?
为什麽殿下总是这般任性?
为什麽总是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难道真以为自己是什麽冷酷无情之人,不会去担心他吗?
“为什麽要自己跑出来!”
正要耀武扬威一番的李谨言突然被无名的一声责备给打断了。
无名的语气并不凶,但却能感受到他带着一丝愤怒。面相本就生得凶恶带煞他,这样严肃的说话,若是旁边有个六岁小儿,估计都能被无名吓得哇哇大哭。
他忽视了陪同李谨言一起,但现在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的女子,立马握住李谨言的肩膀开始上下检查起李谨言的身上有没有伤。
不过在责备完那句话之後,无名就有些後悔了。看着李谨言脏兮兮地脸蛋,这一路偷跑回来,他一定吃了不少苦,于是他又放柔语气:“殿下可有伤到哪里?”
此时的李谨言完全没想到无名会突然那麽严肃的责备自己,他面上微微略带吃惊,可是随後就将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推开了无名握住自己的肩膀的手,抿着嘴,一言不发地饶过无名快步朝着营帐走去。
【作者有话说】
谨言:你怎麽敢凶我?
(实际上只是语气严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