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适合我的衣服?”那人家中只有一块小铜镜,供妹妹平日梳妆,照不清全貌,李谨言只能走到井边,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
倒影中,李谨言身穿一件深粉布衣,细腰上缠着蓝色布条,头发也用同色系的布条,给半扎了起来。
“这是我妹妹最好的衣服了,还请世子见谅。”
“……”李谨言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这不是衣服好不好的问题,这……”
“世子,这身确实比那货郎衣服更加适合您啊。”一旁的人见李谨言有些不高兴,连忙帮同伴说嘴道。
但也都是实话。
李谨言本就生得白嫩,再加上病弱的身子,比寻常男性都要瘦,比起一个瘦小的挑货郎,扮成女装,反而不那麽引人注目。
“妹妹,快去拿之前你上街买的面纱来。”
李谨言虽然长相清秀,但脸还是能看出是一张男子的脸,那人便连忙又叫自己妹妹拿来了面纱,将李谨言的鼻嘴遮住,只露出一双似猫儿般的上调眼。
这样远远瞧着,几乎和女子无异了。
李谨言身为世子,哪扮过什麽女装,再加上又被一群人这样看着,几人还一边露出欣赏的目光,一边说:“合适,太合适了。”
李谨言是心中有火,也不知道往哪发。
李谨言只能看向无名,用眼神询问他,自己如今的扮相如何。
无名神情是淡淡的,似乎女装的李谨言并没有引发他太多的想法:“殿下这样,确实比挑货郎的装扮要更加合适些。”
见无名都这样说,李谨言只能叹口气妥协:“那就这样走吧。”
如今还处于夺权之争当中,百姓们为保性命,几乎是不怎麽出门的。京城的街上再也不似以前那般繁华,几个人就这样走在街上甚是扎眼,于是七八人又分为三三两两一组前进。
无名是自然跟在李谨言身边的,他们从路边搞来了一辆装麦子的车,无名走在最前方牵着马,李谨言则是坐在车上。
街边也有一两个因为生活虽破,不得不出来劳作或者卖东西的商人百姓,两人拉着马车走在这街上,倒也不算特别的异常。
只是越靠近皇宫,周围巡视的人也就越多了起来。
无名闷着头往前走着,突然出现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几人身上穿着寻常布衣,但腰间佩刀,虎口带茧,神色凶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多半是付氏派出来巡逻的私兵。
“兄弟,面生啊?这车上押的是什麽?”为首的一人提问,他身边的两个人则是左右包抄,开始检查起了马车。
李谨言坐在马车上大气不敢喘,只能装作是吓坏了的女子,畏畏缩缩地藏着脸,不与那二人对视。
“一些麦子,运往名香楼。”
名香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李谨言曾经请过那里的厨子进府做饭,和酒楼的老板也有些交情,所以拿他们作为此次潜入的借口。
三位付氏在听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为首的人又问道:“那女子是谁?”
无名回头看了看还坐在车上的李谨言,沉默了片刻:“我的妻子。”
“你俩看着年龄都不大啊?刚成婚?”为首的那人表面上是在和无名唠着家常,实则却在用眼神不断地上下打量着二人。
他手放在自己腰间的刀柄上,朝着无名身後的李谨言走去。
此时无名的手依然进入了一种戒备的状态,手也捏成了拳头。
“小娘子为何带着面纱,不肯以真容示人,莫非是长得太漂亮,怕我们兄弟几个起了歹心?”说罢,他就要伸手去扯李谨言脸上的面纱,李谨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脸躲去。这一行为倒是让那付氏更加兴奋了些:“哟,还有些脾气。”
见那人还要继续变本加厉,无名忙走上前去,挡在李谨言的身前:“这位爷,我们还要赶路,就先放我们走吧。”
“赶路?”那人笑了笑,“刚刚才有人给名香楼送完麦子,你们就又要送,名香楼是准备接待什麽大人吗,要得着这麽多的麦子?”
此话一出,二人就知自己依然暴露,守在马车旁的另外两个付氏也随即拔刀,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说吧,你们到底有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