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已经工作了几年,她知道,若是一个妄自尊大,眼中只有自己的人,他们是不会去留意身边人的需要的。
正想着事,沈宜嘉感觉身下的马忽然间跃了起来,连带着她的视线似乎也一同变得高了几分。
但那不过转瞬,沈宜嘉的惊呼还在口中之喊出了一半,战马便已一个极漂亮的弧度重新落回了地面上。
“哇!这个太刺激了吧!”
安东尼奥听着身后的女人小声嘟囔,那兴奋的语气不似作伪,再联想到对方那笨拙而生疏的上下马方式,恐怕,在此之前,她连一点骑马的经验都没有。
这似乎是两人之间,一场无声的试探与打量,缺少了言语的刺激,彼此反而能够心平气和地来考量对方性情与脾气,也第一次产生了沟通的想法。
队伍终于停在了一处军营前,沈宜嘉的心情骤然间紧张了起来,一场审讯在即,她再也避无可避。
他们会对我用刑吗?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在对待犯人时,这些古代的士兵可从不曾手软。即便最后证得了清白,先前所受的刑罚也只是白挨了。
想到这,沈宜嘉的心中发紧,却因为害怕被当做是做贼心虚,而强自保持着镇定。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一亮,原来是始终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动作利落的下了马。而几乎就是在下一秒,沈宜嘉感到自己的身体一轻,竟就这样被人抱下了马来。
这一次,安东尼奥的动作轻柔了许多,甚至就连最后将她放在地上时也是轻轻的,并不粗暴。
安东尼奥将沈宜嘉放在地上后,便立刻抽离了身体,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昆图斯,将这位女士带到审讯室去,我要好好审讯她。”旋即在他大声的命令下,一名青年走出了队列。
“走吧女士,希望你能配合一些,也好受些皮肉之苦。”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自她的身侧响起,在安东尼奥的大嗓门下,显得格外悦耳。
沈宜嘉忍不住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俊秀的青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有着一头灿烂得丝毫也不输给阿波罗的金发,碧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看起来和他的声音与那令人愉悦的语调一样,令人心生亲切。
可此时,沈宜嘉并无余暇去欣赏眼前这赏心悦目的风景,她的生死还攥在这两人的手中,她不想死在这个古老而陌生的时代里,更不想遂了那该死的阿波罗的意!
她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让自己尽量体面的随着两人走入了略显阴暗的地下室里。
低矮的天花板,昏暗的光线,以及漫长而逼仄的走廊,这个经由人精心设计的房间,在审讯还未开始前,就已经让人的心中压抑与恐惧到了极点。
重重的木门被士兵拉开,三人鱼贯走了进去,旋即“嗙”的一声闷响,沈宜嘉感到木门自己的身后闭合,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依旧是她与两个男子身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只是这一次,她的处境要比在米赛斯军港时,危险得多。
她有些戒备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却看到就在自己的身后,一个木质的十字架上,斑驳的暗红色血迹似乎已经渗透进了木头里。
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在电视剧里曾经见过的残忍镜头。
可是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不过是拍摄用的道具。而如今,她身后的十字架、乃至于铁锁上的血迹,都是真的。
这时候他们不管问我什么,我大概都会老老实实招出来的……沈宜嘉在心中默默想道。
“女士,看够了吗?”
一声算不得严厉的询问在她的耳畔,却因为沈宜嘉的精神正因为恐惧而高度紧绷着,而犹如惊雷一般骇人。
她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身体轻轻一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却似才反应过来一般,又飞快地点了点头。
这副狼狈的模样似乎逗笑了站在一旁的昆图斯,让他噗嗤一声,竟轻笑了出来。
但很快,这笑声便在安东尼奥严肃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你的名字。”
“沈宜嘉。”
询问在这里忽然中断,显然,这样一个古怪而奇特的异域名字,安东尼奥不知该如何书写。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他从眼前的羊皮纸上抬起了头,望了过来。沈宜嘉点了点头,接过了对方旋即递过来的笔,俯身在羊皮纸上用汉字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迹清丽而娟秀,让安东尼奥不由看直了眼睛。这样陌生的异国字体,绝不属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国家或族群。
而这样的笔迹,他虽不知字意也能肯定,对方一定是一个时常需要书写的人。
当这一切若发生在一名女士身上时,往往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出生一定非常高贵。
毕竟在这个知识便是特权的时代里,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有资格接受知识的洗礼与熏陶。
而这一切,之于女人尤甚。
“这是哪国的字?我怎么从未见过?”昆图斯这时凑过头来,好奇地询问道。并在片刻之后,同样对她的字迹发出了赞叹。
“女士,您的字可真是唯有阿波罗才能想出的艺术!”他毫不吝啬地发出了自己的赞美,却让沈宜嘉瞬间垮了脸。
她可一点也不想和阿波罗扯上丝毫的关系。
安东尼奥却不理他,只是定定望着沈宜嘉:“你真的来自赛里斯?”
沈宜嘉点了点头:“对,我来自赛里斯,也不是你们所以为的间谍,这其中一定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