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门铃声更加清晰。
林晚刚好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听到了这近在咫尺的门铃声,她的脚步顿住了,心没来由地猛地一跳。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
而一楼客厅里,沈聿深站在门后,透过猫眼,终于清晰地看到了门外那个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算不上英俊,但轮廓分明、带着几分阴郁和书卷气的脸,年纪看起来和他相仿。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很深,像两口古井,看不到底,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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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隔着一道门板,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沈聿深没有动,也没有开门。门外的周慕远,似乎也不急,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甚至维持着那抹诡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聿深,”门外的人忽然开口了,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有些沉闷,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故人之子前来拜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还是说,你怕了?怕我见到你那位……美丽动人的太太,和你们可爱的儿子?哦,对了,或许还要加上那位……还没出世的小公主?”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沈聿深最痛的神经上!
沈聿深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他猛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出咔哒的轻响。
而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林晚,清晰地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那句话——“美丽动人的太太,可爱的儿子,还没出世的小公主”!
她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手脚冰凉!外面的人是谁?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聿深在外面做什么?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后退了一步,背脊紧紧贴住了冰凉的墙壁,大气都不敢出。
楼下,沈聿深知道,不能再让周慕远说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直接开枪的冲动,伸手,猛地打开了房门!
门内外,两个男人,终于直面相对。
屋内的灯光流淌出去,照亮了周慕远半边脸,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满意。
“终于肯见面了,沈总。”周慕远的目光像毒蛇一样,越过沈聿深的肩膀,试图窥探屋内的情形,“不请我进去吗?我们之间,可是有……很多‘旧’要叙呢。”
沈聿深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眼神冰冷如刀:“周慕远,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解决。别碰我的家人。”
“家人?”周慕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当年你父亲毁掉我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父亲也是我的家人?”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死死盯着沈聿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父亲加诸在我家身上的痛苦,我要你,百倍千倍地偿还!我要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是什么滋味!”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躲在二楼楼梯口的林晚,听着楼下传来的、充满恨意的话语,终于明白了这场无妄之灾的根源!竟然是父辈的恩怨!她的心揪紧了,为沈聿深,也为楼下那个被仇恨吞噬的男人感到一种复杂的悲凉。
但同时,一股更强的勇气从心底升起。她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楼下,沈聿深面对周慕远的疯狂,神色却异常冷静:“我父亲做的事,我无法改变。但你找错了报复的对象。有什么手段,冲我来。”
“冲你来?”周慕远嗤笑一声,“那多没意思。看着你在意的人一个个因为你而痛苦,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就像当年我看着我爸……”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个清晰而平静的女声:
“你的仇恨,不应该由我的孩子来承担。”
沈聿深和周慕远同时猛地抬头!
只见林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二楼的栏杆边。她穿着睡衣,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站得笔直,眼神清亮而坚定,毫不畏惧地迎着周慕远震惊而阴鸷的目光。
她看着周慕远,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光明正大地和他解决恩怨。欺负女人和孩子,只会让你死去的父亲蒙羞。”
周慕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
而沈聿深看着突然出现的林晚,心头巨震!他想让她回去,这里太危险!但看着她那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充满了保护欲和决绝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晚晚,在用自己的方式,与他并肩作战。
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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