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拿起那oc的奶瓶放到宝宝小嘴里,沈聿深紧绷的神经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在无声的煎熬中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死寂逼疯时——
“呜……呃…”
婴儿床里,宝宝突然出了一声奇怪的、短促的呜咽!紧接着,那小小的身体猛地弓了起来!小脸瞬间憋得通红!原本茫然睁着的大眼睛猛地瞪圆,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两只小手在空中无意识地、痉挛般地抓挠着!
“嗬……嗬……”一种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喉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倒抽气的声音,从宝宝那小小的、张开的嘴巴里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
窒息!
沈聿深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宝宝?!”他失声惊叫!所有的理智和克制瞬间灰飞烟灭!他猛地扑到婴儿床边,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宝宝你怎么了?!别吓爸爸!”
宝宝小小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小脸憋得由红转紫!那“嗬嗬”的窒息声越来越微弱,抓挠的小手也渐渐无力地垂下,眼睛开始翻白!
“不!不!!”沈聿深肝胆俱裂!巨大的恐慌和绝望让他眼前阵阵黑!他手忙脚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肺复苏?!海姆立克?!那些急救知识在极致的恐惧下变得混乱不堪!他只知道他的儿子正在他眼前一点点失去呼吸!
“来人啊!!!”沈聿深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带着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咆哮!声音穿透了婴儿房的门板,在死寂的老宅里凄厉地回荡!“救命!救救他!!!”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隔阂!什么仇恨!什么冰冷的对峙!他像一头彻底被恐惧吞噬的困兽,猛地转身,踉跄着扑向房门!他要冲出去!他要找人!找医生!救他的儿子!
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砰!”
婴儿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门口,站着去而复返的赵慧兰!
她身上还沾着牛奶的污渍,脸上却已经恢复了那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越过惊恐绝望、如同疯魔般的沈聿深,精准地落在了婴儿床上那个正在窒息、小脸青紫的宝宝身上!
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没有惊呼,没有慌乱。
在沈聿深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充满了血丝的、绝望的注视下,赵慧兰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几步就跨到了婴儿床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胆寒的熟练!
她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此刻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冰冷力量——极其精准地、一把将床上濒临窒息的宝宝抄了起来!
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翻转!拍背!按压胸腔!
一连串的动作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快!准!狠!
“咳!哇——!”
一声带着浓重痰音的、响亮的呛咳声,猛地从宝宝喉咙里爆出来!紧接着,一大口混合着奶瓣的、粘稠的液体被吐了出来,溅在了赵慧兰深色的衣袖上!
宝宝那青紫的小脸瞬间涌上血色!他像是重新获得了空气,猛地张开嘴,出了惊天动地的、劫后余生般的嚎啕大哭!哭声嘶哑,却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沈聿深僵在门口,如同被雷劈中!他眼睁睁地看着赵慧兰那行云流水般、冷酷到极致的急救动作,看着儿子在她手中瞬间脱离了窒息的危险,重新出了嘹亮的哭声……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慧兰抱着哭嚎不止的宝宝,缓缓地转过身。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角渗出的一点细密汗珠,昭示着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紧张。她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沈聿深那张写满了惊骇、恐惧、难以置信和……一丝劫后余生般虚脱的脸上。
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泉水,在婴儿响亮的哭嚎声中,清晰地流淌出来,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寒的平静:
“呛奶了。”
“下次喂完,记得拍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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