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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契约婚姻 白月光回国后他撕了卖身契(第1页)

冰冷的雨水,像是天河倾塌的碎片,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砸在林晚的身上。昂贵的定制婚纱,几个小时前还承载着她对未来最甜美的幻想,此刻却成了浸透了绝望、紧紧裹缠着她的冰冷枷锁。纯白的蕾丝吸饱了雨水,沉重地向下坠着,勾勒出她单薄而颤抖的身体轮廓。精心盘起的髻早已散乱,湿漉漉的丝狼狈地贴着她苍白的脸颊,雨水混合着无法抑制的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横流,模糊了眼前这片被暴雨冲刷得面目全非的世界。

高跟鞋的细跟,踩在湿滑冰冷的柏油路面上,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抬起脚,都像是在泥泞的绝望里艰难跋涉。她甚至能感觉到,右脚那只脆弱的高跟鞋跟部,在又一次踩进积水洼时,出了令人心悸的“咔嚓”一声,几乎要彻底断裂。

她不敢停下来,只是咬着牙,赤着一只脚,用尽全身力气在雨幕中踉跄奔跑。目的地只有一个——市中心医院。母亲那张被病魔折磨得蜡黄的脸,和医生最后通牒般冰冷的话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林晚小姐,你母亲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手术费……最迟明天中午前,必须到位。”

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垮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摇摇欲坠的生活。就在今天下午,她还穿着这件象征幸福的婚纱,站在明亮的试衣镜前,羞涩地想象着明天婚礼上,新郎周扬为她戴上戒指的画面。可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一通急促的电话,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父亲的公司宣告破产清算,所有资产瞬间冻结。更讽刺的是,周扬,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在电话里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对不起,晚晚,我们周家不能冒险”,便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尽头。

家,没了。爱情,碎了。而母亲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妈……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破碎的呜咽被狂暴的雨声撕碎,她像一尾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徒劳地挣扎着。视线被雨水和泪水糊住,前方刺眼的光束如同怪兽的眼睛,伴随着引擎的咆哮,蛮横地撕裂雨幕,瞬间逼近!

刺耳的刹车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巨大的惯性让林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手掌重重地蹭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火辣辣的疼。她狼狈地跌坐在浑浊的积水里,冰冷的污水瞬间浸透婚纱的下摆。

那辆差点将她吞噬的钢铁巨兽,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车身漆黑锃亮,线条冷硬流畅,像一具移动的、价值连城的棺椁。车头那尊沉默的“欢庆女神”车标,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光芒。劳斯莱斯幻影。一个与她此刻绝望泥泞的人生,格格不入的符号。

后座的车窗,无声地降下一道缝隙,仿佛巨兽睁开了一只冷漠的眼睛。缝隙里,露出一张男人的侧脸。轮廓锋利如刀削斧凿,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温度的直线。他并未完全转头看她,只是微微侧过下颌,视线透过车窗缝隙,居高临下地投注在她身上。那目光,比这冬夜的暴雨更加寒冷,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毫无波澜的打量。

“林家破产了?”男人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低沉,平静,没有丝毫疑问的语调,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了然于胸的事实。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在林晚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她的狼狈,她的绝望,在他眼中似乎无所遁形。

林晚猛地抬起头,雨水冲刷着她的眼睛,她努力想看清车窗后那张脸。是谁?怎么会知道?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攫住了她,身体抖得更厉害。

车窗又降下了一些。男人终于完全转过了脸。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深邃的眼窝里,瞳孔是纯粹的墨黑,深不见底,仿佛吸纳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只留下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他看着浑身湿透、坐在污水里、如同被遗弃的破败玩偶般的林晚,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

他的目光,缓慢地扫过她身上那件被泥水玷污的昂贵婚纱,像是在评估一件残次品的最后价值。

“五千万。”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清晰得盖过了喧嚣的雨声。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一个足以压垮她灵魂的重量。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男人微微停顿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住她狼狈不堪的脸,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他慢条斯理地,补充了后面那句足以将她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话:

“跟我结婚。”

空气仿佛凝固了。冰冷的雨点砸在皮肤上,却远不及这两个字带来的寒意刺骨。结婚?跟一个在暴雨夜、像评估货物一样看着她的陌生男人?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林晚。她几乎要尖叫出声,想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逃离这个荒诞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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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指尖颤、试图撑起身体的刹那,那只一直死死攥在胸前的手,感受到了口袋里那张纸的触感。硬硬的,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母亲病危通知单。

那张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她的愤怒和屈辱。母亲苍白虚弱的脸庞、氧气罩下微弱的呼吸、医生冷漠的催促……无数画面疯狂地冲击着她的大脑。

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尊严,在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面前,瞬间分崩离析,化为齑粉。

雨还在下,冰冷刺骨。林晚坐在肮脏的积水里,仰着头,隔着倾盆的雨幕,看着车窗后那张英俊却如同恶魔般的脸。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冰冷的铁块堵住,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更加汹涌地混着雨水滚落,滚烫而绝望。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象征着财富与冷酷的车窗,然后,极其缓慢地,用那只蹭破了皮、沾满泥污的手,撑住了冰冷的地面。她挣扎着,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从泥水里站了起来。湿透的婚纱沉重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没有再看那个男人,只是拖着那只断了跟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踉跄地绕过冰冷华丽的黑色车头。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尊严上。

她走到后座的车门前。车门厚重,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她的手,因为寒冷和巨大的情绪冲击,抖得不成样子。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握住冰冷的门把手。

“咔哒。”

车门被拉开一道缝隙。里面温暖干燥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昂贵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与外面冰冷潮湿的绝望地狱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这温暖,却像毒药,让她浑身战栗。

林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麻木。她没有犹豫,或者说,她已别无选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腑,然后,她像投入深渊一般,矮身钻进了那片看似温暖、实则更加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

车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声,也仿佛彻底关上了她过去的人生。

车内异常安静,只有空调系统出几不可闻的运作声。奢华的真皮座椅柔软得不可思议,却让林晚如坐针毡。她浑身湿透,蜷缩在宽大座椅的一角,冰冷的水珠不断从她的头、婚纱上滴落,在脚下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身旁那个用五千万买下她的男人。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嵌着泥污,手掌擦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车平稳地行驶在雨夜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灯光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光斑,飞向后掠去,像一个光怪陆离、却与她再无关系的噩梦。

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无声地递过来一块折叠整齐、质地极为柔软昂贵的深灰色绒毯。那手的主人没有看她,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像受惊的小兽。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没有去接。湿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凝固。

“擦擦。”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依旧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不喜欢我的东西,太狼狈。”

“我的东西”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而微微抖。她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看向近在咫尺的买主。

车顶柔和的阅读灯洒下光晕,清晰地勾勒出他凌厉的下颌线。他的侧脸对着她,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眼睫低垂着,正看着摊放在他膝上的一份厚厚的文件。他姿态放松地靠坐着,昂贵的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一边,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深灰色马甲,袖口处一枚深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幽暗的光。他整个人散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冰冷而强大的气场,与林晚的狼狈不堪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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