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将那支金笔尖锐的笔尖,狠狠地、决绝地刺入了自己左侧的太阳穴!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麻的、血肉被穿透的闷响!
鲜血,如同妖异的红梅,瞬间在他灰败的太阳穴上洇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瞬间扩散,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宽大的老板椅里。手中的金笔,“当啷”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笔尖染着刺目的猩红。
沈崇山,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如今身败名裂的沈氏掌舵人,以一种最惨烈、最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充满罪恶与争议的一生。在他的儿子,这位被他亲手推向复仇深渊的新王面前。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喧嚣,如同遥远的背景噪音。
沈聿深依旧站在原地,如同冰冷的雕塑。他看着父亲瘫软在椅子里、鲜血染红太阳穴的尸体,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悲伤,没有惊愕,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极致的冰冷。
复仇完成了。
以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
他亲手将父亲逼上了绝路,然后……冷眼看着他走向自我毁灭的终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空虚和冰冷掌控感的洪流,瞬间席卷了他。王座崩塌,新的王冠……已然悬于头顶。只是这王冠,浸透了父亲的血。
温伯缓缓上前一步,动作依旧刻板而精准。他走到沈崇山的尸体旁,伸出手,极其冷静地探了探颈动脉。确认没有脉搏后,他收回手,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支染血的金笔,用手帕仔细地、一丝不苟地擦拭掉上面的血迹。
然后,他转过身,将擦拭干净的金笔,双手捧着,如同献上权杖,恭敬地递到沈聿深面前。
“先生,”温伯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汇报一件寻常公务,“沈董……突心梗,不幸离世。”
沈聿深的目光,从那支冰冷的金笔上移开,缓缓抬起,落在温伯那张刻板的脸上。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绝对的忠诚和……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沈聿深伸出手,接过了那支染过父亲鲜血的金笔。冰冷的金属触感,如同王冠的重量。
他握紧了笔。没有再看父亲的尸体一眼,转身,迈着沉稳而冰冷的步伐,走向门口。
“通知公关部,布讣告。”
“联系李律师,准备遗嘱宣读和集团权力交接。”
“另外,”沈聿深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清理’干净。所有痕迹。”
“是,先生。”温伯微微躬身,如同最忠诚的守墓人,目送着新王踏着旧王的尸骨,走向那染血的、冰冷的王座。
顶层深处的病房。洗手间内。
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依旧在狂跳。保镖的催促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她颤抖着手,从宽大的病号服口袋里,摸出了那个从通风管道里找到的、冰冷的黑色装置。
外面走廊上的骚动警报声似乎平息了一些,但紧张的气氛并未消散,保镖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比之前更加警惕。
她必须立刻搞清楚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用!
装置扁平,黑色塑料外壳,一端是b接口,另一端有一个极其微弱的绿色指示灯在闪烁。没有按钮,没有屏幕。
b接口?难道需要连接电脑?可病房里根本没有电脑!手机也被收走了!
林晚心急如焚。她翻来覆去地查看这个冰冷的装置,指尖在光滑的外壳上焦急地摸索。突然,她的指尖在装置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处,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凸起!像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物理开关?
她屏住呼吸,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动那个凸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声响起!
装置侧面,一个隐藏的、只有米粒大小的微型屏幕,骤然亮起!出幽幽的蓝光!屏幕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条不断闪烁的、如同心电图般的绿色波纹线!同时,那个原本微弱的绿色指示灯,瞬间变成了稳定的、明亮的绿色!
这……这是什么?
就在林晚茫然无措时——
那个米粒大小的微型屏幕上,极其短暂地、如同幻觉般闪过一行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白色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