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奏折,将敦亲王的野心暴露得更加明显。
皇帝留中不,但朝堂之上,支持与反对的声音已然开始交锋。
这一日,皇帝心烦意乱,信步走到御花园散心,恰好遇见正在亭中抚琴的沈眉庄。琴声淙淙,清越悠扬,仿佛能涤荡人心头的烦忧。
皇帝驻足聆听,待一曲终了,才缓步上前。
“臣女参见皇上。”沈眉庄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皇帝看着沈眉庄恬淡宁静的容颜,心中稍觉平和,“眉庄的琴艺越进益了。”
“皇上过奖。”沈眉庄谦逊道,替皇帝斟上一杯清茶。
皇帝饮了口茶,望着亭外的荷花池,忽然叹道:“眉庄,你觉得……年氏之事,朕处置得可对?”
沈眉庄心中一动,知道皇帝这是心有疑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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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片刻,恭敬答道:“皇上圣心独断,自有道理。年庶人罪证确凿,依法处置,乃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看向她。
“只是臣女愚见,此事似乎尚有疑点未清。比如那黄规全徒弟的死,比如冷宫近来的流言……”
“臣女总觉得,这背后或许并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皇上日理万机,还需仔细查证,勿使真凶逍遥法外,亦勿使……无辜者蒙冤。”她话说得委婉,却恰到好处地戳中了皇帝心中的疑虑。
皇帝沉默良久,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是朕心急了。”
他看着沈眉庄,目光中多了一丝欣赏和信任,“后宫之中,如你这般明理持重的,不多见了。”
沈眉庄低头:“皇上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皇帝离开后,沈眉庄独自坐在亭中,指尖轻轻划过琴弦。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必然会在皇帝心中激起涟漪。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要让皇帝保持对年世兰一案的怀疑,又不能显得自己是在为年世兰开脱。
这其中的分寸,需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而这一切,都被远远经过的端妃齐月宾看在了眼里。
端妃近日深居简出,仿佛对外界纷争漠不关心,但那双沉静的眼眸,却将各方的动向尽收眼底。
她看着亭中沈眉庄沉静的身影,又望了一眼碎玉轩的方向,最后将目光投向冷宫那孤寂的角落,轻轻摇了摇头,低语道:“双丝网,千千结。”
“这局棋,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只是不知,最后收网时,捞起的会是谁?”
她转身,缓缓走向自己寂静的宫苑,仿佛与这喧嚣的争斗格格不入。
然而,在这深宫之中,又有谁能真正独善其身?
网已撒下,线头纷乱,每个人都在试图理清属于自己的那根线,却不知自己也可能正被他人视为网中之鱼。
东风未至,但空气里的火药味,已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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