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宫门紧闭,昔日门庭若市的景象一去不返,只余下森严的守卫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皇贵妃年世兰被剥夺宫权、禁足思过的消息,如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所有试图依附或观望者的心思。
这座曾经象征着后宫至高权势的宫殿,仿佛一夜之间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孤岛。
与之相对,碎玉轩与沈眉庄的宫苑却是一派久违的生机。
宫门大开,前来请安、探望的低位宫嫔络绎不绝,内务府送来的份例乃至赏赐都格外丰厚周到,仿佛要将之前禁足时的亏欠一并补回。
甄嬛身子已十分沉重,临盆在即,大多时候仍在静养,由槿汐出面应对各方关怀。
她靠在软枕上,听着外面隐约的喧闹,神色却异常平静,并无多少喜悦。
“小主,如今危机已解,皇贵妃失势,您为何还愁眉不展?”流朱一边为她揉着浮肿的腿脚,一边不解地问。
甄嬛轻轻摇头,抚摸着高耸的腹部,低声道:“危机何曾真正解了?年世兰只是暂时被困,她皇贵妃的位份犹在,皇上……对她未必就真的恩断义绝。此次我们能脱困,靠的是前朝施压、皇上疑心,以及几分运气。若论宫中根基,我们依旧浅薄。”
她看得明白,年世兰此次落败,主要在于触怒了皇帝,其经营多年的势力网并未被连根拔起。
一旦她缓过气来,或者皇帝因旧情心软,她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更何况,丽贵人、祥贵人等人依旧在侧,后宫从不缺野心与算计。
“如今我即将生产,这才是真正的鬼门关。”甄嬛眼中闪过一丝忧惧,“年世兰在暗处盯着,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我们必须万分小心。”
槿汐点头:“小主放心,产婆、乳母都已反复筛查过,皆是可靠之人。奴婢也会加派人手,日夜看守碎玉轩,绝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与此同时,沈眉庄宫中。
经过太医悉心调理,沈眉庄的身体已逐渐康复,只是眉宇间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清冷与沉静。
此番生死边缘走一遭,让她对后宫残酷的认识更为深刻。
采月一边为她梳理长,一边愤愤道:“皇贵妃如此恶毒,竟想置小主于死地!如今只是禁足,真是便宜她了!”
沈眉庄看着镜中自己略显消瘦的面容,淡淡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如何处置,非你我所能置喙。经此一事,我们更需谨言慎行。”
她顿了顿,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采月压低声音:“奴婢打听到了,那个曾与柏苓接触过的小禄子,在调去杂役处后没多久,就‘失足’掉进井里淹死了。”
沈眉庄眼神一凛。
杀人灭口!年世兰手脚倒是快!如此一来,德安失踪,小禄子溺毙,线索几乎全断。
想要彻底扳倒年世兰,难如登天。
“看来,想要凭借巫蛊案彻底打倒她,已不可能。”沈眉庄沉吟道,“如今她失了宫权,又被禁足,正是我们稳固自身的时候。嬛儿即将生产,我们需得全力护她周全。”
她深知,甄嬛若能平安诞下皇子,地位将更加稳固,她们这个小小的同盟也才更有力量。
解除禁足后的次觐见(向太后请安),场面颇有些微妙。
甄嬛因身体不便未至,沈眉庄则准时出现在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