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芙转首拧眉怒视:“什么意思?”
“凡涉及男女之事,你向来不问因由,‘放荡’、‘勾引’、‘轻贱’之词张口就来加诸女儿身。在你眼中男儿皆珍贵,女子贱如尘,你把男子捧那般高,他们亦视你贱如尘。”林施微轻笑,又补充了句,“男子皆薄幸,与其计较他们有没有心,不如守住自己的心,多赚些银子,少流些眼泪。”
崔芙怔怔摸了摸自己脸颊,竟全是泪痕。
言尽于此,爱听不听。
没甚好安慰的,毕竟林施微也没遇过什么太好的男人。
谢毅舟笑着解腰带,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重新拉回竹帘,敏锐目光就此发现了不远处花窗的不速之客。
他尚带几丝恍惚的目光霎时清醒,几近锋利,阴沉沉的。
崔芙这才意识到害怕,惊慌后退两步,拉着林施微奔逃。
“你自己逃啊,别拉着我,我又未做什么。”林施微用力挣脱崔芙。
“你敢说一眼也没看到?”崔芙冷着脸。
林施微面色冰冷,抿唇快步离开此间。
谁也没想到,方才还风流快活的谢毅舟已然穿戴整齐,静默立在长廊尽头,冷然望着林施微与崔芙离开的方向。
经此一事,望山苑再也未见过崔芙身影,不是她不想来,是谢毅舟不允。
林施微倒是还能照常进藏书阁。
不过她心中有数,谢毅舟有多恼怒崔芙也就有多恼怒她,碍于谢老先生才不方便发作。
因而她渐渐也就不再去了,每日针疗结束,直接来花厅携小宁匆匆离开。
却没想到谢毅舟会在望山苑外的飞檐亭下抚琴。
林施微讪笑,对他点点头算是招呼过,连忙与小宁加快步子。
“魏少夫人。”谢毅舟喊住她。
“谢公子。”林施微扯了扯嘴角,只好慢慢停下。
谢毅舟走上前,将手里的书递给她:“我听秦妈妈说你上回在找琴谱,这个,是我誊抄的完整九歌。”
林施微狐疑地抬头,发现他神色间并无那日的戾气,同平时无异:“谢谢,我会尽快归还。”
“不必,是抄给你的。”
“无功不受禄,谢公子的美意我愧不敢受。”
“你不是已经送过我香方。”
“那是答谢公子仗义赠我父亲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