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一片死寂。
事关储君,哪个太医敢打包票?
这根本不是治病,是赌命。
副院判此刻肠子都悔青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早知道让院判大人跟着一起来的,怎么他就信誓旦旦说他可以带队来呢。
怪不得他夫人前几日去寺里烧香,说他有血光之灾。
为此他夫人还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他当时还斥责夫人迷信浪费,现在只恨捐得太少。
双腿软,副院判这会儿汗如雨下,感觉脖子上那吃饭的家伙已经摇摇欲坠。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太后的声音响起。
“皇帝,莫急坏了身子。小宋神医医术通神,连哀家那太医院束手无策的陈年痼疾都能根除!要不,让她试试?”
“小宋……神医?”
宣庆帝猛地转身,鹰隼般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宋时愿身上。
带着浓重的审视。
“民女宋时愿,叩见皇上。”
宋时愿依礼跪拜,声音清越,不卑不亢。
民女?
皇帝眉头一皱,随即恍然。
差点忘了,永宁侯已褫爵。
目扫过宋时愿的脸,记忆深处某个鲜活张扬的身影骤然浮现。
“你就是,秦昭月的女儿。”
像,太像了!
只是眼前这丫头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温婉,不像她母亲……
那个当年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昂着头问他,“陛下是要能征善战的将军,还是在深宫里拈酸吃醋的娘娘”的烈性女子。
那份桀骜不驯,让他又爱又恨,最终却便宜了宋坤那个废物!
还好后来见她过得很是一般,他心中那点不甘才稍稍平复。
没想到再见故人之女,竟是在这般情形之下。
“回陛下,正是。”宋时愿垂应道。
皇上这才点头。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秦昭月竟走了那么久,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感慨一瞬,宣庆帝随即道:“朕问你,太子的腿,你,可能治好?”
此言一出,地上那群装死的太医们,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
说实话,在此之前,所有随行的太医都讨厌死宋时愿了,就因为太后说,有宋时愿在,她才放心。
这会儿,一个个都巴不得宋时愿接下这活儿。
甭管能不能治好,至少这锅是甩出去了。
到时候,皇上杀了宋时愿,可不能再杀他们了哦。
宋时愿神色沉静,没有立刻夸下海口,只道:“陛下,民女需先查验殿下伤势。”
太医们连滚带爬地让开一条通道。
宋时愿上前,目光落在太子血肉模糊、骨茬刺出的断腿上。
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心头也是一沉。
伤势比预想更重!
必须立刻进入空间用仪器仔细探查!
她佯装仔细检查,片刻后,转身面向皇帝:
“陛下,民女……愿尽力一试!”
“试?”
皇帝勃然变色,龙袍无风自动,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整个营帐。
“你可知,若治不好,或是留下半点残疾,朕要你给太子这条腿陪葬。”
杀意凛然,毫不掩饰。
面对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宋时愿抬起眼眸,迎上皇帝暴怒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