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凝滞的气氛尚未完全散去,管家便再次通传:“老爷子,陆少到了。”
话音未落,陆行俞挺拔冷峻的身影已出现在客厅入口。
他今日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身形愈挺拔如松。
浅灰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全场,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疏离。
他是来与乔老爷子敲定两周后订婚宴具体事宜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客厅,触及那抹慵懒倚在椅中、身着黑色工装裤也难掩惊心动魄魅力的身影时,眸底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陆行俞的视线极快地扫过安静坐在一旁、清冷出尘的段云珩,下颌线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分。
乔老爷子见到陆行俞,脸上露出沉稳的笑容:“行俞来了,坐。”
陆行俞收敛心神,迈步走向预留的主客位,步伐沉稳冷硬。他微微向乔老爷子颔:“乔爷爷。”
他的目光礼节性地扫过乔清初和乔沁,最后,仿佛不经意般,再次落回乔眠身上。
然而,乔眠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依旧慵懒地靠着椅背,目光落在自己纤细莹白的手指上,仿佛那指甲比眼前这位即将成为她“姐夫”的陆家太子爷更有吸引力。
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比任何刻意的回避或挑衅都更让陆行俞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闷。
他搭在身侧的手,指节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
就在这时,乔眠忽然有了动作。
她并未看向任何人,只是懒洋洋地抬起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朝着段云珩的方向,轻轻勾了勾纤长的食指。
那动作随意又自然,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和不容置疑的召唤意味。
段云珩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乔眠,见她朝自己勾手指,眼睛瞬间亮起。
他先是下意识地、飞快地瞥了一眼主位上的乔老爷子,见老爷子正与陆行俞说话,并未留意这边,或者说,是默许了。
得到这个信号,段云珩不再犹豫。
他立刻站起身,动作轻捷得像只被主人召唤的猫,几步便走到乔眠身边的空位,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他坐下时,身体下意识地朝乔眠的方向微微倾斜,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和亲近。
坐下后,他甚至还微微侧过头,凑到乔眠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点委屈和后怕的气音,小声抱怨道:
“眠眠……刚刚吓死我了……”
他像是寻求安慰般,又往乔眠身边靠了靠,声音更低,带着全然的信赖和撒娇:
“还好有你保护我。”
他这副模样,与方才面对乔沁骚扰时那清冷疏离、甚至带着厌烦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像一只刚刚逃离了讨厌的骚扰、迫不及待回到主人身边寻求安抚和庇护的大型犬,漂亮,脆弱,又带着点不自知的勾人。
乔眠没有看段云珩,只是伸出纤纤玉手,像安抚宠物般,极其自然地在他柔软的黑上轻轻揉了两下,动作带着慵懒的纵容。
然后,她懒洋洋地回应,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
“嗯,知道就好。”
两人之间这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自然而熟稔,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与客厅里的其他人隔绝开来。
陆行俞坐在对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着段云珩那副与传闻中清冷孤高截然不同的、近乎驯服的依赖姿态。
看着乔眠那慵懒中带着掌控力的安抚。
看着他们之间流淌的那种不容外人插足的亲昵氛围……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股极其陌生而尖锐的嫉妒,猝不及防地窜上心头,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不久前在餐厅,她也是用类似娇软的语调,唤着那个男人“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