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
她看到他被别的女人碰触了。
她嫌他脏了。
这个认知让陆行俞的心脏骤然紧缩,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猛地低头,看向依旧死死抱着他腿的乔清初,眼神不再是厌恶,而是变成了一种想要将她彻底撕碎的杀意。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是她害得他被乔眠嫌弃。
“松开!”陆行俞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威胁。
乔清初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浑身一颤,哭声戛然而止,但求生的本能和对失去婚约的恐惧让她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我不松!行俞你原谅我!求求你……”
陆行俞眼底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他不再废话,猛地弯腰,直接攥住了她散乱的头。
“啊——!”
乔清初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迫仰起头,泪眼模糊地对上陆行俞那双如同看死物般的冰灰色眼眸。
“我让你松开。”陆行俞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味。
剧烈的疼痛让乔清初终于松开了手,瘫软在地,捂着头皮瑟瑟抖,连哭都不敢再哭出声。
陆行俞嫌恶地甩开手,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他看也没看地上狼狈不堪的乔清初,立刻转向乔眠的方向,浅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急切和卑微的辩解。
“眠……她……”他张了张嘴,想解释那不是他的本意,想告诉她他很干净,他立刻就去换掉。
然而,乔眠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她只是用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平静地、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讥诮地看着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然后,她微微侧过头,对着侍立在一旁、同样被吓呆的管家,用那娇软却不容置疑的嗓音吩咐道:
“去给陆总拿一条新裤子。”
“是,四小姐。”管家一个激灵,立刻躬身应下,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客厅。
陆行俞僵在原地,看着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处理了他的“污秽”,看着她眼中那片冰封的湖面,心底那股恐慌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沉重。
他知道,她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维护她的“所有物”的洁净。
而这种维护,本身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和惩罚。
乔眠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主位上面色凝重的乔老爷子,红唇边重新漾起那抹慵懒而疏离的弧度。
“爷爷,既然婚约已经解除,后续的补偿陆家也会到位,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乔老爷子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家族利益的权衡,有对孙女不争气的失望,但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缓缓点头,算是默许。
乔眠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优雅地转身,黑色丝绸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背影,准备离开这片令人不适的污浊之地。
“乔眠!”
就在这时,一直强忍着嫉恨和恐惧的乔沁,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把柄,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
她指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乔清初,又指向面色冷峻的陆行俞,最后将矛头直指乔眠,语气充满了扭曲的正义感和煽动性:
“你就这么看着?!清初姐姐再怎么不对,她也是你的姐姐!她现在这么可怜,被当众解除婚约,颜面扫地!你非但不同情,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她试图用亲情和道德绑架乔眠,将她置于冷酷无情的境地,同时也想在陆行俞和乔老爷子面前,进一步抹黑乔眠的形象。
然而,乔眠只是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乔沁身上,里面没有丝毫被指责的恼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讥诮。
乔沁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底毛,但话已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声音更加尖刻,带着一种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痛脚的得意:
“还有陆澈哥哥!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玩弄他于股掌之间吗?昨天他来过家里,那副样子你是没看见!他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对你厌恶透顶,连话都不想跟你说,直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