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雨菲指指身边的王安安,“我表妹洗礼,我得在场。”
“表妹?”
王安安一顿,缩着脖子瞟了一圈。
李雨菲的音量分明不大,可一瞬间,整个礼拜堂的视线全都汇集了过来,如有实质地射在她身上。
弥撒尚未开始,听了李雨菲的话,立刻有人围绕着王安安热切聊了起来。
“李小姐的表妹?这麽巧,居然也来了这里?”
“表妹多大了?看着还像学生呢,学的什麽专业?”
“还好是进了我们这儿,要是去了第二教堂那边,可怎麽得了。”
四周过分殷切的态度快要淹没了王安安,她朝李雨菲投以求助的视线,李雨菲却没收到。
她提裙往中央一坐,长腿叠翘,一手搭着《圣约》,华丽的美甲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圣约》上敲打出轻响。
旁边的女士同她耳语,目光不住地往王安安身上往,李雨菲听了,当即笑了起来。
那笑容妩媚潇洒,全然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坐在这里的毫无疑问都是“程派”。
程派人数远不止此,能进入城堡的是最坚实的一批,另有两三百人则聚集在其他教堂。
除宋晓娜主持的第二教堂外,程派和宋派始终争夺着另外三座教堂的神父位。
宗教的存在令派系划分得更加泾渭分明,在这样的环境里,很难有纯粹的中间派。
为了参加弥撒丶获得信仰值,即使不愿站队,人们也必须进入一座教堂,而那则被视为他们作出的选择。
王安安被热情吞没,身处怪谈,却有种回到家乡的亲切感——特别像高考出成绩的那天,整个村子都跑来看她这个大学生,任谁都来和她说两句话。
她快要社恐至死,直到圣台一侧的小门被打开,这番让大学生惊慌的场面才有所平息。
悠长的钟声响起,七点整,晨间弥撒正式开啓,程煜舟与一只蚂蚁修女丶一名男性执事进入礼拜堂。
年轻的男人踏上圣台,玻璃的光影落在漆黑的神父袍上,黑与彩融合得相得益彰。
难以言喻的特质充斥了他周遭,这特殊的气场,让人情不自禁地看向他丶倾听他,无法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青年将《圣约》放在宣讲台前。
他立于巨大的普绪克神像前,澄净温雅地微笑:“早上好,欢迎各位参加今日的晨间弥撒。今天的天气很好,那就先让我们一起,感恩美丽丶勇敢丶正义丶坚韧丶强大的普绪克公主,感恩伟大的灵魂与心灵女神赐予我们美好的朝阳。”
话音落下,座无虚席的礼拜堂,三百馀人异口同声地遵从他的话:“感恩美丽丶勇敢丶正义丶坚韧丶强大的普绪克公主,感恩伟大的灵魂与心灵女神赐予我们美好的朝阳。”
不管参加了多少次弥撒,李雨菲始终觉得尴尬又肉麻。
她混在人群里糊弄着张张嘴巴,馀光一扫,发现圣台上的程煜舟在对着她笑。
他笑得温柔,不言不语地纵容了她的浑水摸鱼。
甚至那笑容中,还带有一丝邀功——
邀功?
邀什麽?什麽功?
李雨菲不解,但她很熟悉程煜舟的表情,他分明就是在觉得自己有什麽事干得不错,想要得到她的夸夸。
李雨菲瞪了回去,这有什麽可邀功的,难不成他还真想揭发她!
被她瞪了一眼,程煜舟愣了下,旋即笑得愈发欢欣。
天气真好,今天的太阳又是如此美丽丶如此夺目,为世界投下了维持生命运转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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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程煜舟:想要夸夸。
李雨菲:我看你像个夸夸!
庄园里的人:妹子从哪来?我们这些人三年前来了这个与人世隔绝的地方,不再出去,因而跟外面的人断绝了来往。现在外头怎麽样了,金价跌了吗房价涨了吗俄乌和中东那块战争结束了吗?
王安安:一一为具言所闻(外面就过了三天)
得知□□又成了美总,庄内人皆叹惋。
其实最早定下《怪谈男友》这个名字,想写的“怪谈”是日本都市传说一类的“怪谈”,桃花源就是一种经典“怪谈传说”。
开写前,我担心读者点进来默认了是“规则怪谈”,才又增设了规则元素。
这大概就是三个单元的规则都很晚出现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