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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祭坛碎魔影星夜话苍山（第2页）

黑悟空皱了皱眉，他对这些虚礼毫无兴趣。紫霞见状，上前一步，温言道：“诸位不必多礼，斩妖除魔，本是分内之事。我二人乃海外散修，途经此地，恰逢其会罢了。如今魔患虽暂解，但城外依旧危险，城内亦需重整秩序，诸位还需早做打算。”

她话语柔和，却点明了当前严峻的形势，让众人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仙子所言极是！”那老修士擦了擦眼泪，忧心忡忡道，“青云门……唉，没想到他们竟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如今门中高层虽不在城中，但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城外魔物环伺，若无强者坐镇，黑岩城恐怕……”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脸上再次浮现出绝望之色。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前途一片黑暗。

黑悟空看着这群惶惶不可终日的生灵，心中那股烦躁感更甚。他本可一走了之，继续自己的行程，但看着紫霞那不忍的目光，以及这些凡人修士眼中的绝望，他现自己竟有些难以迈开脚步。

五百年镇压，怨气冲天，他立志要向天庭、向佛祖、向一切旧秩序复仇。但复仇之后呢？这满目疮痍的三界，这挣扎求生的众生，又该何去何从？混沌尊者的威胁，是远比天庭更加迫在眉睫的灾难。

他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一些越个人恩怨的东西。

夜幕降临，残破的黑岩城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在绝望中挣扎的萤火。幸存的修士和百姓们自组织起来，修补城墙，救治伤员，清理废墟，一种悲壮而顽强的生机在弥漫。

黑悟空和紫霞没有离开，暂时留在了城中一座相对完好的塔楼顶端，俯瞰着这座饱经磨难的城市。

夜风微凉，带着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紫霞坐在栏杆边，望着下方忙碌的人影，轻声道：“悟空，你看他们，虽然弱小，虽然恐惧，但从未放弃希望。”

黑悟空倚靠在柱子上，双手抱胸，赤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希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希望不过是奢望。”

“也许吧。”紫霞转过头，看向他，月光在她眼中流淌，“但正是这看似微弱的希望，支撑着他们活下去，一代又一代，面对天灾人祸，面对妖魔肆虐。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不输于神通法力的力量。”

黑悟空沉默了片刻，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紫霞语气坚定，“对抗混沌，或许不能只靠杀戮和毁灭。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给这些绝望中的生灵一线希望。就像……就像你当年在花果山，聚义七大圣，不也是为了给妖族争一线生机吗？”

花果山……七大圣……那些早已模糊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带着一丝久违的热血与……讽刺。当年的结义，最终换来的又是什么？牛魔王的背叛，犹在眼前。

“此一时，彼一时。”黑悟空声音冷淡，“人心叵测，妖性难驯。指望他们，不如指望俺手中铁棒。”

“铁棒可以扫清妖魔，却无法抚平伤痕，无法凝聚人心。”紫霞坚持道，“我们需要一个旗帜，一个能让众生看到方向，愿意为之奋战的信念。而你，悟空，你齐天大圣的名号，你在妖族中的威望，你如今强大的实力，或许就是那面旗帜。”

黑悟空猛地转头，赤瞳紧紧盯着紫霞：“你想让俺老孙当救世主？笑话！俺是魔！是怨念所化！是三界公敌！”

“你是孙悟空！”紫霞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骨子里那份打破不公、追求自由的桀骜从未改变！混沌尊者要的是毁灭一切秩序，吞噬一切生灵，这与你想要的‘无法无天’截然不同！若三界尽归混沌，你的花果山，你的逍遥自在，又何处容身？”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黑悟空的心头。

是啊，他追求的是打破旧秩序的束缚，是真正的自在逍遥。而混沌尊者要的，是彻底的虚无与混乱，是所有存在的终结。两者本质上是水火不容的！

若三界被混沌吞噬，他的一切复仇、一切追求，都将失去意义！

看着下方黑暗中那点点顽强闪烁的灯火，听着风中传来的细微却坚定的劳作声，黑悟空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与混沌尊者之间，并非简单的个人恩怨，而是道路之争，是存在与毁灭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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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不关心这些蝼蚁的死活，但他不能容忍混沌尊者毁掉他想要打破、然后按照自己心意重塑的这个世界！

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拨开迷雾，在他心中升起。复仇依旧要进行，但这条路上，或许可以顺便……清理掉一些更碍眼的垃圾，比如混沌尊者和他的爪牙。

而在这个过程中，凝聚一些力量，似乎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让清理工作更有效率。

他看向紫霞，眼中那暴戾的赤芒似乎沉淀了许多，多了一丝深沉与算计。

“或许……你说得有点道理。”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冰冷，“但这面旗帜，不能是齐天大圣，至少现在不能。”

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既能震慑宵小，又能一定程度上团结各方力量的身份。而“无天”这个化名，似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传讯给猪八戒。”黑悟空忽然对紫霞说道，“告诉他，俺老孙……不，是‘无天魔王’，已在南赡部洲现身，让他想办法，将这个消息，还有青云门勾结混沌势力、以及‘万魔之门’的阴谋，散播出去。尤其是，要传到西牛贺洲，传到牛魔王那叛徒耳朵里！”

他要打草惊蛇，也要敲山震虎！他要看看，这潭浑水下，究竟藏着多少牛鬼蛇神！也要让那些还在观望、还在挣扎的势力，知道还有他这么一号存在，在与混沌为敌！

紫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黑悟空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终于开始主动布局，而不仅仅是凭个人勇武冲杀了。

“好！我这就设法联系他。”紫霞点头，开始默默运转一种隐秘的传讯法术。这是她与太阴星君之间的一种特殊联系法门，或许可以借此找到猪八戒的踪迹。

夜色深沉，黑岩城在伤痛中逐渐恢复着秩序。而一场席卷三界的更大风暴，已因黑悟空这看似随意的一步棋，悄然拉开了序幕。无天魔王的称号，将伴随着青云门的覆灭和“万魔之门”的警告，迅传遍四方，在混乱的三界中，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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