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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他练习了三十遍的晚安(第2页)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久到她以为信号断了。

“他是厂里最会写诗的。”张叔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情书也写得好。你妈结婚前,他写了整整一本,藏在工具箱里。后来……调走那天,他自己烧了。”

“为什么?”

“他说——‘男人写这些,不像话’。”

林野站在雨中,手机贴在耳边,心口的荆棘纹身一阵阵烫,像是有无数根刺在缓缓生长。

那个在磁带里练习“辛苦了”的男人,也曾用诗句记录心动;那个从不拥抱她的父亲,或许曾在某个深夜,写过“我想抱抱女儿”。

可他们都死了。一个被母亲的强势碾碎,一个被自己的沉默埋葬。

她终于明白,原生家庭的牢笼,不只是母亲的荆棘,也是父亲的水泥——一层层浇筑,封死了所有柔软的可能。

回到工作室,她将磁带小心放入防潮盒,放在桌角最显眼的位置。

窗外雨势渐歇,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她未关的剪辑软件界面上。

光标在音频轨道上轻轻跳动,像一颗等待搏动的心。

林野将最后一段音频拖入时间轴,光标在波形图上轻轻一跳,像一声迟来的呼吸。

她反复校对过三遍,每一处断点、每一次气息的起伏都经过精细拼接——那些被老吴从磁带残迹中剥离出的“停顿”“倒带”“压抑的吸气”,如今被她以近乎虔诚的方式串联成一篇完整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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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控诉,也不是哀求,而是一封从未寄出的信,一段无人聆听的自语:《练习说话的父亲》。

她没给它命名标题,只在文件属性里写了一句:“给所有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人。”

深夜的剪辑室只剩屏幕微光,映着她心口那片银色荆棘。

纹身依旧隐隐作痛,但这一次,疼痛里掺了点别的东西——像是锈蚀的锁链松动时出的轻响。

她知道这不该由她来完成,可她也清楚,若不是她,这段声音或许永远沉睡在氧化的磁带底层,和父亲那些烧毁的情书一样,化作灰烬随风散去。

第二天清晨,她去了城南的旧货市场,买了一台二手录音机,又挑了盒空白磁带。

机器老旧,按键咔哒作响,但她坚持亲手录下整篇音频。

每按下一次播放,父亲的声音便重新活过来一次——那三十遍“辛苦了”,夹杂着呼吸的颤抖、欲言又止的沉默,甚至某次极轻的叹息,都被她原封不动地保留。

她不要美化,也不要控诉,她只想让真实本身说话。

包裹打包得很简单:牛皮纸袋,胶带封得严实。

她在里面夹了张纸条,a纸裁成小块,未写字,只用银色油墨笔在中央划了一道细长的痕迹——像极了她心口荆棘褪色后的印记,像一道愈合中的伤,也像一道光切开黑暗的缝隙。

地址是老家的旧信箱。

收件人写的是“林国栋”,没有备注,没有署名。

寄出后第三天,“荆棘学校”正在筹备新一期的创伤叙事展。

林秀英蹲在地上整理展品,一摞泛黄的日记复印件、几件手工缝补的旧童装,还有一台老式录音机模型。

林野站在展板前调整灯光,手机忽然震动。

是江予安来的照片。

画面里,林国栋坐在老宅客厅的藤椅上,背对着镜头,身形佝偻得几乎陷进阴影。

黄昏的光线从窗帘缝隙斜照进来,落在他手中那盒磁带——正是她寄出的那一盒。

他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外壳边缘,指节泛白,仿佛怕它碎掉,又仿佛怕它太轻而抓不住。

照片拍得极静,连空气都凝滞了,唯有他左肩微微颤动,像有某种看不见的重量正缓缓压下。

江予安的附言只有几个字:“他没拆封,但放进了贴身口袋。”

林野怔住。

她本不期待回应。

她甚至做好了磁带被随手搁置、或被周慧敏现后撕毁的准备。

可此刻,看着父亲将那盒声音贴近胸口的模样,她忽然感到心口一空——紧接着,一颗情绪晶体毫无征兆地碎裂,化作温热的液体顺着血脉流淌,所经之处,左肩的荆棘纹开始悄然褪色,银光如雾般向四周蔓延,像是冰雪在春阳下悄然消融。

她轻声自语,声音几乎淹没在展厅的寂静里:“原来沉默不是缺席,而是存在的另一种形式。”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扫过江予安照片的角落——老宅客厅的五斗柜上,静静立着一台老式录音机,型号陈旧,侧面贴着泛黄标签,写着“周氏家电维修专用”。

她瞳孔微缩。

那台机器……她认得。

童年住院期间,母亲总把它摆在床头。

她说是为了录下亲戚探病时的慰问,好日后还人情。

可林野记得,那红灯常常亮着,哪怕房间里只剩她一人高烧呓语。

她从未想过,那台机器,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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