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说我控制你……可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她哽咽着,手指死死攥住纸页边缘,指节泛白。
林野看见她眼底深埋的绝望——那不是强势的压迫,而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本能。
第二颗晶体应声而亮,融入前一颗,光晕稍盛。
一个接一个,八位母亲走上台前。
她们说着藏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话:有道歉,有辩解,有乞求,也有沉默良久后终于挤出的一句“对不起”。
她们不是“狼妈”,不是“控制狂”,不是社会新闻里被标签化的符号,而是被孤独啃噬、被爱扭曲、被责任压垮的女人。
当最后一位母亲颤声说出“我只是想抱抱你”时,林野猛地睁眼。
五颗晶体同时震颤,悬于空中,排列成环,银光交织如织网。
刹那间,一段流动文字浮现,笔迹陌生却熟悉,像是从无数未寄出的信笺中挣脱而出:
“我们不是敌人,是同病相怜的囚徒。”
她怔住,眼眶热。
这句话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任何一位在场的母亲——它是所有被压抑的情感汇聚成的魂语,是金手指第一次真正“听见”而非“吸收”的声音。
它不再是创伤的回音,而是集体痛觉的结晶。
灯光渐暗,人影散去。
林野独自站在空荡的礼堂中央,望着那五颗缓缓回落、嵌入皮肤的晶体。
心口银痕依旧微亮,像一颗沉静下来却仍醒着的心。
走出门时,夜风扑面。
她在台阶旁现一件米白色针织外套,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石阶边缘。
熟悉的樟脑味钻入鼻尖——那是许岚常穿的那件。
口袋里塞着一张字条,纸面粗糙,字迹潦草:
“我没资格参加,但我听了录音。原来……她们真的在痛,不只是为了留住孩子。”
林野捏着纸条站了很久。
然后她转身,将外套递给守在门口的老周。
老人接过,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像是早有预料。
“烧了吧,”她说,“灰留给风。”
老周低声道:“风会记得。”
回家的路上,地铁已停运,她步行穿过几条寂静的街巷。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秀英来的短信:
“小舟今天主动画了一只新纸船,船上写着‘妈,我在’。”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夜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几粒星子。
心口银痕轻轻一闪,仿佛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半空中,无声投出一句话,像风拂过水面:
“下次,让她们自己写书。”
而在她每日途经的社区旧仓库外,一块木牌已被悄然钉上斑驳的铁门。
无人知晓是谁所为,也无人注意。
但若有人走近,会现门牌下方,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这里不教你怎么和解,只教你如何不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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