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洗得白的藏蓝外套,头扎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表情。
可就在婴儿哭声响起的那一秒,她的右手忽然抬了起来,指尖轻轻、无意识地按向胸口左侧——仿佛那里也有一道看不见的伤,正随着那哭声,一寸寸裂开。
林野怔住。
她从未见过母亲露出这样的动作。
不是愤怒,不是指责,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防御,像被烫到的触觉。
她忽然意识到:母亲不是没有痛,是痛得太久,久到连自己都忘了那是痛。
她打开电脑,新建文档。
光标闪烁。
她敲下标题:《补丁:灰烬的重量》
手指停顿片刻,继续打字:
“我们以为烧掉的是过去,其实烧的是彼此都不敢认的影子。
她烧我的日记,我烧她的手稿。
可火灭之后,灰还在。
它不说话,却比任何文字都重。”
写到这里,心口那道银痕忽然轻轻一颤——不是痛,不是冷,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震颤,像风拂过枯枝,像星子落进深井。
她低头看着那银色的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光,像一条终于学会呼吸的伤疤。
江予安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上窗帘。
房间暗了下来,只有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
“你不用今天就写完,”他说,“甚至不用写完。”
林野点点头,没说话。她知道,有些话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而此刻,在千里之外的一座老宅里,一盏昏黄的台灯下,手机屏幕亮着。
周慧敏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抖。
周慧敏坐在老宅客厅的藤椅上,窗外雨丝斜织,打在锈迹斑斑的防盗网上,出细碎而执拗的声响。
墙上挂钟的指针已滑过十一点,可她仍没有起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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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着,映出林野微博主页那张布会后的侧脸——灯光下她微微垂眸,像在躲什么,又像在等什么。
她点开评论区,手指颤抖地输入:“妈妈为你骄傲。”
字还没出去,眼泪先落了下来,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六个字。
她猛地删掉,重写:“野野,妈看到你了。”
又删。
“你写得很好。”
还是不对。
“你不该受这些苦……”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说话。
是母亲?
还是那个曾在女儿日记本上划下“负能量清理”红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