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酒意上来了,听小花魁的话,莫名听出来几分纵容小孩子一样的夸赞语气。
离谱。
她意识沉浮,但总归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因此也只是贴着小花魁休息,并未有什么不妥的举动。
余祈在他肩头勉强抬起眼皮去看他手里的动作:“你的病才好,怎么在弄这个?”
病才好转了些,小花魁又开始拿着衣针刺绣,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在虐待人吧?
“不如出去逛逛?”她提议。
反正就是别碰刺绣了。
余祈酒都醒了,她取过来针放在衣裳上,还不忘将衣裳推远些。
“好。”美人颇有几分无奈,只能收回手答应她突然的提议。
木椅被少女弄出声音。
余祈起身,拉着人起来。
“听说闵月湖最好赏雪了。”余祈去拿了件披肩,撩起来美人背后倾泻的发丝,将衣裳给他披上,嘴里的话还没停,“你的琴也可以带上。”
这段日子,她可是特意悄悄练习了箫,到时候拿出来,指定能给小花魁一个惊喜。
想法很饱满。
现实很骨感。
画舫船上的余祈寻不到什么机会,小花魁完全没有要抚琴的意思。
咬着点心,她都觉得嘴巴里索然无味。
“妻主今日去了哪里?”美人视线从飘荡的雪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还不忘弄掉她发上不小心沾上的雪花,“是酒楼?”
“不是。”余祈摇头,看了眼四下船只离得远,画舫船上也都是她自己的人,“是见了三皇女。”
就是她鬼鬼祟祟令人生疑。
“因为要解决罪籍的事情,所以才和皇女联系上的,没有提前和你说,也是因为牵扯太多。”
“那妻主现在怎么说了?”
余祈不假思索道:“因为你问了啊。”
船舫的风卷起衣袍,斜飘进来些雪,宛如树叶飘荡一般毫无目的,直到落在地面。
一层层的衣裳包裹,美人身上可以说是被大暖炉包着,原本修长的身型被衣裳撑起的更加立体。
他的手心也抱着暖炉。
是叫他出来散心的,哪怕需要考虑很多的事情,也没有把他关起来。
美人的脸颊贴着袄子雪白的绒毛,如同从未经历世俗的矜贵公子般,根根分明的长睫漆黑。
余祈意外有些熟悉感。
只是她觉得,这么好看的人,倘若见过的话,自己不应该会忘记。
所以很快摇头甩开脑海里的念头,弯眸朝着小花魁伸手,微凉的指尖顺带蹭着暖炉分走一些温暖。
船只在湖中寻了地方停了,任由水波漂流,离别的船只愈发远。
美人终于舍得将琴取出来了。
余祈也顺手摸摸袖口的洞箫,确保万无一失。
琴音绵延,与雪景极其相衬,根根琴弦拨动,余祈等了片刻方才跟着拿出来物件,抵在唇瓣吹着。
琴音未断,只是抚琴的人抬眸看向她。
余祈习惯性地弯了眸子,眼神示意他继续,便认认真真地跟着小花魁的节奏吹响。
琴弦上的指尖在最后的尾音停下,他指尖泛红,刚垂下眸子,就被余祈重新塞回了暖炉。
“别冷着。”
她叮嘱道,顺手将洞箫搁置在琴弦的一旁。
紫竹洞箫吹奏起来,细腻丰富,悠长宁静,与琴音婉转相配。
是余祈特意挑出来学的。
“是特意为你学的,会高兴点吗?”余祈直接开口替自己说话,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这几天偷偷学的。”
“妻主天资聪颖。”
“自然。”余祈丝毫不客气地应下来,完全忘记刚开始她吹出来的音调乱七八糟的事情。
美人唇瓣微勾出一抹清浅的笑。
在院落里妻主的一举一动,要瞒过他实在是难,他大概早就知道妻主这几日学习洞箫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是为了自己才学的。
雪花飘荡,余祈望着画舫外的景色,她又回头看了眼小花魁的笑意,只觉得雪色与他都让人分不清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