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锦不经意地弯了眸子,将她的指尖勾着,音线清润:“嗯,妻主极好。”
余祈这下是有脾气都要没有了。
毕竟小花魁都夸她了,还是这么温柔的态度朝着她笑,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
谢知锦将木梳放置在一旁,用指尖代替木梳的穿插在青丝中,动作轻慢的进行。
余祈瞥了眼木梳,问他:“怎么不用梳子?”
“方才掉水里了。”
美人手中的动作井井有条,像是墙角的猫在梳理自己的毛发般仔细认真。
余祈一听是这么一回事,无所谓道:“没事,我不会介意的。”
“已经梳好了。”谢知锦手舀起清水,浇在她的青丝上,手还不忘替她在额前挡住流下来的水。
余祈:……
不是,照他这样下去,得洗多久啊?
她正稍微有动作,对上对方漆黑的眼瞳,一下子忘记了要做的事情,只能干巴巴地应了句好。
随即便安静地等待谢知锦洗完头发。
两人还会交谈几句,大多是余祈在讲在外的见闻,以及之前在兰城的店铺消息。
目前兰城的商铺,连锁的酒楼也打出来了名气,瓷偶也已经上了架,如今就算在京城也能听到几句传闻。
至于原先推出二十四节气的精雕细琢的人物,也不是没有人集齐,只是集齐的大多是富贵小姐,她们时常在酒楼宴请宾客,但大多还是会付银钱,就是为了新上的瓷偶。
四季酒楼的名声愈发大,余祈有时候还能收到泊梨管家和吕易之的来信,说是客人总要排队里生了不满,建议她再开一家。
她倒是来京城后当了甩手掌柜,不做实事挣钱也挣到手软,也得亏她当初翻看一整夜的账册敲打了人,手底下的人留着的也是精心挑选的忠实之人。
四季酒楼的名声,京城的人确实有所耳闻。
就比如同在三皇女府上,位置在后院的齐时泽,他不耐烦地戴着幕篱,隔着纱布烦躁地看着底下来报备的人,“有找到是谁主事吗?”
“名为余祈,再多的就查不到了。”
“怎么会查不到?定是陆识遥那小子在包庇,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齐时泽直接起身摔碎了桌上的茶盏。
因为面纱遮挡,他的动作都变得繁琐麻烦,还得担心茶水碰到自己身上。
齐时泽幽幽道:“还愣着做什么,继续查,难道还要我请你们离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堆废物。
齐时泽这几日总听见传闻说他新开的酒楼样式在兰城早就已经见过,还有人质疑说他这是抄袭对方的创意。
他真是觉得好笑。
说什么抄袭,对方大抵和他是一样的穿越者,只是比他要先行商而已。等他和对方搞个合作,到那时也能轻易破了这传言。
齐时泽不是没想过解决掉对方,但想了想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也算是老乡,还是没忍心安排人出手。
更别说他如今穿越的这个风临国,居然是以女为尊的朝代,因为律法,他不得不时刻佩戴着幕篱,也没办法对那人做些什么。
经商都是他与三皇女求了好久,对方才答应让他暗地里去做,还警告他切勿被人发现。
齐时泽刚穿越进来时,是在一个农户家中,还叫着二狗的贱名。家里的人苛责打骂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总叫他日日做饭洗衣,还不许他上桌吃饭,每次都是残羹冷炙填饱肚子。
好在他遇见了落难的贵人。
在女尊世界,齐时泽要想脱离家,最好的选择就是找到一个厉害的妻家,毕竟就算他孤身一人逃了出去,但因为是男子,大概率会被人拖到花楼里充当接客的花倌。
落难的贵人昏迷着,衣着锦绣戴着金钗,齐时泽只是摸着布匹的滑软程度,就明白对面定是个大腿可以依靠,因此他全心全意地救治。
这才让他得以从那样的家里脱离出来。
得知对方是三皇女的身份,他也不太惊讶,毕竟令牌他早就看过,知道身份必定不低。
齐时泽从回忆中回神,看着幕篱有种无可发泄的怒气。这该死的幕篱,真是叫他觉得他像是什么脏污之人似的,要被掩面遮起来。
门被轻扣响,屋外是三皇女的声音:“时泽是怎么了?我听下人说,你今日心情不大好。”
三皇女目前还失忆着,对待他和以前一样的态度,但齐时泽现在很讨厌她。因为三皇女不仅碰了他,还碰过别人。就连带他回京城,也照样同时带了位兰城的公子回来。
齐时泽恼火道:“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你去找温箬寻欢作乐,别来烦我。”
碰了一鼻子灰的三皇女也只好离开此处。
她是这么尊贵的身份,能够低声下气地来哄人已经是难得,却没想到对方压根不领情。
如果是在温箬身边,对方就会把她哄得心花怒放,自从来了京城,齐时泽的脾气越发的恶劣,与以前一点都不相同。
三皇女眼里带着失望之色。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齐时泽将门打开,却已经见不到她的踪迹。
“薄情寡义,三心二意。”齐时泽怒骂几句,猛地把门关上,他气得直接将那桌上的幕篱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好几下泄愤。
“齐贵夫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