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青砚死死按住,他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那小子……那小子被我关在宅后的地窖里,再晚一步,他恐怕就……”
谢临洲心中一紧,立刻吩咐青砚:“你看好他,我去地窖救人!”
说罢便急忙往宅后跑。转过残破的厢房,果然看见一个隐蔽的地窖入口,盖子上压着一块大石头。他使出全身力气搬开石头,掀开盖子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借着天光往下看,只见窦唯蜷缩在地窖角落,嘴角挂着血迹,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破损的木匣子,正是装图谱的那个。
“窦唯!”谢临洲轻声喊道,“怎么样了?可还认得夫子?”
窦唯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谢临洲,眼中泛起泪光,虚弱地开口:“夫、夫子……他们拿图谱去换钱,卖给北边的蛮族,他还有同伙,我易叔已经带人去绞杀,我……”话还没说完,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易叔乃是他父亲亲信之一,另一个亲信留在这带窦唯去看大夫,却被杀害,亲信们低估了这一帮人的实力。
蛮族人见这里只剩下窦唯一人,掀不起什么浪花,留了一人在这看照,他们去城中潇洒寻乐
谢临洲连忙跳下地窖,将窦唯抱起来,后者身体滚烫,受了重伤还发了高烧。
此时青砚已经捆住了那汉子,扶着他往宅后走来。
谢临洲抱着窦唯走出地窖,冷眼看着汉子:“你不仅抢了图谱,还想通敌叛国,今日若不是我们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汉子垂着头,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声音颤抖地说:“我也是被逼的……家里老母病重,需要钱治病,才会被人收买做这种事……”
谢临洲没再理会他,对青砚道:“你去通知京兆府的人来押解罪犯,我先带窦唯去城里找大夫。”
青砚应声离去,谢临洲抱着窦唯,快速往城内赶,心中思绪万千。他没想到窦唯的农具图谱竟藏着军用器械的秘密,想来他家族当年的获罪恐怕也另有隐情,而这背后,或许还牵扯着更大的阴谋。
他抱着窦唯快步赶到了药堂,一路引来不少百姓侧目。他顾不上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将窦唯送到看诊的病房,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
药童一边带着他走一边询问情况。
此时窦唯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高烧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鬓发,怀里却仍紧紧攥着那破损的木匣子,指节泛白。
谢临洲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木匣子放在床头。
药童见此急忙温热的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已经让人去喊我们白大夫了,你且稍等一下。”
白大夫在他话音落下不过半刻钟便回到这里,上前为窦唯诊脉,片刻后眉头紧锁道:“这位公子外伤倒不重,只是受了惊吓与风寒,高烧不退,需好生静养,我开一副退烧的方子,按时煎服,明日若能退烧便无大碍。”
说罢便提笔写下药方,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谢临洲去交钱,让药童帮忙煎药,他则守在窦唯床边,目光落在那只木匣子上。他轻轻打开匣子,里面除了几张完整的农具图谱,还有一封泛黄的信纸。
展开信纸,上面是窦唯父亲的字迹,字迹潦草却透着急切:“吾儿谨记,家中获罪实乃遭人陷害,所谓‘私藏军用图纸’,实则是为抵御蛮族所绘的守城器械改良图。为避祸,父将图纸拆入农具图谱,望吾儿日后能寻得良机,洗清家族冤屈,切不可让图纸落入贼人之手……”
就在此时,窦唯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见谢临洲握着父亲的信,他眼中泛起泪光,声音虚弱地说:“夫子……家父的信……您都看见了?”
谢临洲点点头,温声道:“你且安心养病,你父亲的冤屈,还有那背后想偷图纸的人,我们定会查清楚。”
窦唯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道:“那跛脚汉子……前日找到我,说只要我交出图谱,便给我五十两银子,还说能帮我洗清家族冤屈。我察觉不对,便想将图谱藏起来,可他却……”
话未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临洲连忙递过一杯温水,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还说什么了?”谢临洲轻声问道。
赵珩喝了口水,缓了缓道:“他说……他背后有人,若是我不配合,便让我永远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我听他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倒像是北边蛮族那边的……”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临洲起身走到门口,只见青砚神色慌张地跑来:“公子,京兆府来消息了,那跛脚汉子在押往府衙的路上,被人灭口了。”
他懊恼不已,早知道,他就亲自压着汉子去府衙。
谢临洲心中一沉,快步走到床边,看着窦唯道:“那汉子被灭口了,看来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会让青砚守在你身边,绝不让你再出事。”
窦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多谢博士,我定会配合查案,洗清家族的冤屈。”
此时药童端着煎好的药走来,谢临洲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喂窦唯喝下。看着窦唯喝完药后渐渐睡去,他走到院外,望着远处的天色。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在封建王朝,能让窦唯一家获罪,还有那藏在农具图谱后的阴谋,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远比跛脚汉子更强大、更隐秘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