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步伐声音较为响亮,大抵是几个壮汉其中之一。
外面突然没了声音,烟袅抬头看去,突然对上头顶石缝中满是褶皱的眼。
烟袅倒抽一口冷气,向楚修玉身上靠了靠。
外面传来“砰!”地一声,白发掌柜气急败坏:“你将人关在此处为何不说,去,将人直接送到老地方。”
“我们的人已经去查了,万一他不是青州知府的儿子……我们擅自行动,怕是会惹恼了……”
白发掌柜打断壮汉说话:“既然听到了不该听的……不管他是何人,都宰了。”
楚修玉伸手拍了拍烟袅的脑袋:“他说,都宰了。”
宰猪宰羊,宰人的还是第一次见识。
烟袅叹息一声,她大概猜出宝桂嫂子他丈夫的尸体为何消失了……
“真是畜生。”她忍不住低骂。
楚修玉:“畜生把人类当畜生呢。”
当头顶巨石挪开,二人默契地闭上眼睛,被人蒙上脑袋后,绑着手吊出了井口。
又被当做货物一般抬上一个满是腥臭的车上,一路颠簸。
推车的两人谈话声传来。
“往日里那些货物抬来时都是处理好的,这活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要不你来。”
“我来可以啊,你来处理后序,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那还是我来吧,你那活儿,我干不了。”
……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烟袅二人被抬到一个充满寒气的空间内,充斥在鼻间的腥臭之气令烟袅险些作呕。
再不动,似乎有些不合常理,烟袅假模假样挣扎了几下。
楚修玉见状,开口喊道:“这是什么地方,快放了我们!”
耳边想起磨刃的声音,过了许久,粗糙的手落在烟袅头上的黑布袋,又顿住,另一人道:“还是就这么宰吧,免得晚上做噩梦。”
“也是。”
他刚说完,原本瑟瑟发抖的少女伸手将头上的黑布袋摘掉,好奇的对上拿刀之人的视线:“你们这样的人,原来还会做噩梦呢?”
那人大惊失色:“你,你……”
她明明被绑着的!
烟袅夺过他手中半米长的刀,反手架在他脖颈上:“我什么?”
她环顾四周,此处看不见窗户,光亮来源是悬在上空的永明珠,空间比她想像中要大上许多,足有三分之一条巷子般广阔,身后是一个宽大的石台,上面布满了棕红色干涸的血迹,腥臭气味也是由石台散发出来的。
十米开外堆积了数不胜数半人高的冰块,累积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冰墙。
再后面……是一道巨大的黑色帘幕。
另一人见烟袅打量四周,拿着手中的刀向烟袅袭来,脚下被青年突然伸出的腿绊倒。
楚修玉活动了下被绑出红痕的手腕,抬脚踩在那人胸膛上:“把货拿出来看看。”
烟袅打量着二人,一个是今日见过的壮汉之一,另一个生得尖嘴猴腮,个子矮小。
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大灵光,极有可能还有后手。
矮个子放下手中的刀,眼珠一转,讨好地看向楚修玉:“公子,我们也是替人做事,您别动手,我这就带您看货。”
楚修玉收回踩在他身上的脚,那人卑躬哈腰地站起来,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烟袅提醒楚修玉:“他的手。”
矮个子见状,赶忙拽下脖颈上的骨哨往嘴里放,还未等吹响,被青年拉住脖领子,膝盖直冲他面门,骨哨连同两颗碎牙一起落在地面上。
矮个子捂住嘴,疼得躬身跪在地面许久。
楚修玉拍了拍他肩膀:“亏本公子这么信任你,你不老实啊。”
肩膀传来一阵骨裂声,剧烈的疼痛甚至驱散了嘴里的痛意,矮个子倒在地面上抽搐,心底惊慌又惧怕,这哪里是人类该有的力气……
楚修玉当着他的面拿起骨哨,嫌弃地扔给烟袅:“先不急,还没到你报信的时候。”
烟袅:“……”
这种时候又想起自己爱干净来了……
她将刀贴近壮汉的脖颈:“你的同伴一时半会怕是起不来了,你来带路。”
壮汉哆嗦一下,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冰室深处而去。
“唰——”
黑色帘幕被拉开,烟袅瞳孔一缩,青年冰凉的指尖覆在了她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帘幕后面,依旧是许多冰块,每个冰块中流动着不明液体,而液体中……
是除去头颅以后,完整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