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鲁地扯开衣领,一道金色印记在锁骨处闪烁着。
烟袅窝在椅塌中没有看他,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微微颤抖的指尖。
她不忍看他受伤,想为他养好身体,可他一旦伤愈,便会离开她……
所以,刚来此地趁他昏迷时,她便给自己的血喂给他,与他结成了一道本命血契。
此血契,也称主仆之契,双生之契。
除非他死,或是她死,否则只要她不想,他便不能离开她。
“我只是想你留在我身边,我有什么错?在我决定绑你做夫君时,便不曾想过退路。”泪顺顺着眼尾落下,少女抱着自己的剑,抽泣起来。
楚修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因痛意微微起伏着。
他瞪着烟袅,眼尾因憋闷而泛起红意。
含在嘴里的恶语快要脱口而出,又咽进了喉咙里。
又来,又哭!
她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
还有,明明是她做下恶事,怎么总是这么一副他亏欠了她的表情?他都被她如此对待,他还没说什么呢……
对待烟袅,楚修玉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憋屈感,他嘲讽,她听不懂,他拒绝,她脸皮厚,她自己做错事,动辄掉眼泪给他看。
楚修玉从未见过如此能哭哭啼啼的女子,心烦之余对此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对方简直愚蠢的可怜,她就不怕他恢复修为后,为了解契一剑斩了她?
烟袅哭了许久,那暴躁的青年才脸色难看地憋出一句:“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当真是个疯子,他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吗?逼婚,种血契,夜间轻薄他,表面老老实实一副既温吞又柔弱的样子,实则背地里卑劣至极,手段比血冥宗的败类还要下作!
夜深——
楚修玉依旧背对着少女侧躺在床榻上,身边的床微微下陷,楚修玉冷声道:“不准碰我。”
烟袅乖乖躺在床榻的另一侧,郑重道:“我不碰。”
不碰……个鬼,夜深,魇梦咒再一次起效之时,楚修玉后知后觉,这疯女人不仅卑劣下作,还鬼话连篇。
若说昨夜她的吻小心翼翼,今夜便是刻意报复他想逃走,尖锐的齿锋在他唇上撕咬,磨碾,直到血腥味顺着舌根滑进喉咙,她才彻底堵住他的呼吸,缠着他的舌疯狂索取。
唇肉又痛又麻,下颌也被她掐得发酸,楚修玉倍感耻辱,长睫因怒意不住的颤抖着。
直到她的唇从他嘴上挪开,楚修玉刚松了口气,便觉那细碎的吻落在他喉咙上,一开始是轻轻碰了碰,然后是舔拭,啃咬,由喉咙到锁骨,到最后,楚修玉麻木了……
大丈夫,还能因被狗咬几下就寻死觅活不成?
烟袅的指尖落在他锁骨上,靠在他胸膛微微喘息。
良久后,她坐起身,目光森然又痴迷地看着睡梦中的青年。
他说他后悔当初救下她,他说早知如此,便该亲自护送她去与永宁王叔成亲……
若是真如此,便好了。
那样,她便不会爱上那个持剑立于她喜轿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也不会将他当做宝贝一般藏于心尖上整整五年。
更不会因喜欢他,而给他送去那碗汤药,被一剑穿心了十六次!
在循环了十六次的那日结束后,她的梦变了,以往她所梦见的他,是于艳阳下,告知她“既不愿,便反抗”的桀骜少年。
这两日,她的梦变成了那支射向她心口的箭,在梦里,不断的重复着心脏被贯穿之痛,时刻在提醒着她可悲的命运,可笑的身份。
一个不知名姓的,普通路人甲。
她害怕他更加厌恶她,想与他更亲近些,可连亲吻他都只敢趁他入睡,她感觉自己像一个阴暗里见不得光的扭曲怪物,觊觎着能将她融化的那一缕光线,光热烈的耀眼,只是靠近,便被刺得千疮百孔。
可越是得不到,她便越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