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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2章 暗房（第1页）

第3章第2章暗房

暗房内的灯泡发出幽幽红光。冲洗室由空房间改造而成，看似简陋，角落里的负片放大机实则价格不菲。光源却是用一枚普通灯泡涂红改造的丶很老派的做法，不乏实用。杜若凡对着红光灯泡拉开胶卷丶仔细查看。那一连串画面拍下了粗壮树干後的影子，负片使人略显诡异，但他的动作确实像是勒着什麽东西。披散在肩头的发梢微微扬起，似乎杀害某种生命都透露出别样的轻盈。

杜若凡无暇顾及这人比自己还略长些的发，甚至没想起这位凶手是男是女。他只想自证清白，立刻将负片拿到了放大机上。万幸，从放大机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凶手身前的确贴着一团模糊的影子。他贴上去用眼睛反复确认，越看心中越冒出疑问：那段又模糊又清晰的记忆中，凶手似乎穿着件白色的衣服。负片上他衣肩的颜色搅乱了记忆，那截白生生的东西，从片子上看，其实是他的一只胳膊勒在受害者的颈上。

真是怪了……杜若凡嘶了声，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些场景毕竟没有拍到正面，拿给不明所以的人看，很难联想到杀人现场。考虑几秒钟後，他还是决定把胶片放大洗出来交给警方，反正警察拿到胶卷也要交给技术部门放大洗出，倒不如他自己来。至于後面如何判断，那就轮不到他考虑了。

数十分钟後，杜若凡关紧暗房大门出来。他把客厅里的顶灯打开，举起还微微潮湿的照片，对光查看。

照片洗出来後和负片不一样，上面那个被勒紧脖颈的影子消失了！越瞪大眼睛细看，杜若凡越缓缓地冒冷汗。

那个人影是真真切切消失了，像是凶手在勒着一团空气。原本应该被人影遮盖掉的树丶草丛，也全都在照片上显示了出来。也就是说，这不可能是冲洗失误，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开始拍照时那里根本就不存在什麽东西，只是凶手摆出了当时的姿势。

可是这怎麽可能，负片上明明能看到影子！

负片的优点之一就是可以重复冲洗，困惑很快就盖过了令人冷汗直冒的阴凉感。杜若凡把照片丢在茶几上，转身又进了暗房。

随着反复几次冲洗，他的鼻尖上真的冒出了几滴冷汗，就像电影里在暗房红灯下的偏执精神病人一样。几张新洗出来的照片上仍然没有出现本该有的人影，更糟糕的是，当杜若凡重新拿起负片对着灯泡查看时，他惊讶地发现就连负片上的影子都不见了！

“怎麽可能……”杜若凡在暗房里来回踱步，太阳xue作痛起来。也许这盘胶卷坏掉了，装卷前他检查过日期，倒是没过期，但胶卷这东西在没拍完前很难看出来会不会有什麽问题。不过，如果真的是胶卷有问题，为什麽偏偏只有那个影子不见了，凶手仍然无比清晰？

更何况，那些根本就不应该被记录下来的丶被影子挡住的草木，是怎麽出现的？

杜若凡的心越跳越快。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遇到过什麽怪事了，山城有另外一个着名外号——雾都。潮湿的雾终年不散，这座巨型城市似乎总是不缺诡魅。他把几张照片拿到客厅，在茶几上一一排开。

凶手的确穿着件白色的衬衣，胶片独特的质感让他披散在肩头的头发像一团墨，又浓又顺。他究竟长什麽样，杜若凡竟然忘了，只记得他勾起嘴角时的那种无辜丶月牙一般。

在原地揉了揉眉心，杜若凡一把抓起背包带，三步并两步迈到鞋柜前拉开了上面的抽屉。他从抽屉最里侧抽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电筒，用掌心掂了几下，够沉，抡到脑袋上说不定能打死人。

他决定回去，回到唐家院子轻轨站旁的山坡上。他要亲自走进散发着雾与湿气的树林中，看看被定格前的一秒钟，那里究竟发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