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敞开的门,姜银姣正把双肩包里的衣服一股脑往外掏。她不擡眼,继续道:“我们叫那种黑影‘蛇种’,它们是我们这种人在山外游荡的灵魂。”
“那它们和鬼的区别在哪儿?”杜若凡下意识追问道。
“山外面。”他又反应过来。
“山外面。”姜丹铅说。
“山外面。”姜银姣说。
杜若凡又问:“昆仑山?”
“昆仑山。”姜银姣肯定道。
姜丹铅倒是看杜若凡:“你记性挺好嘛。”
杜若凡犹豫了下,轻声说:“是我问什麽你们就回答什麽吗……”
姜丹铅这时眯起眼睛笑了,好像很开心似的:“她只是觉得你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姜银姣不置可否,推了下双生子的肩膀,把他推出门外:“我开了很远的车,我要睡觉。”
她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她把人给推了出去,搞得杜若凡和姜丹铅不由自主对视起来。姜丹铅似乎不急着收拾东西,拎来的那个挎包还放在门边。他往外踱了几步,打量照相馆的陈设。杜若凡在他背後,突然开口说:“你们的名字……都有矿物质。”
“银,铅——那个铂,是铂金的铂吗?”他轻声问。
姜丹铅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答,溜达到柜台前拿起上面摆的相框看。杜若凡没注意到,又说:“但铅和锌才是伴生矿?”
听见这话,姜丹铅总算转过了半个身子。他静静地看着杜若凡,在这时,杜若凡惊觉他的眼神与其像在与人交流,不如说更像是在审视一个物件。
然而他答非所问道:“这个人是你妈妈?”
杜若凡终于发现他手里拿着摆在柜面上的相框。那是张黑白旧相片,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穿着蓬松的泡泡袖婚纱,手里拿着束假花,正向镜头微笑。
“梦萍是你妈妈。”姜丹铅说着,把相框放回了原位。
相框和原本的位置分毫不差。
杜若凡心中微动,脑子里却放空了一瞬间。他也走到柜台边,拿起相框,看着照片中那张年轻的,甜美的脸:“我父母结婚周年纪念日,补拍的。”
姜丹铅的关注点很奇怪,显得很困惑:“那个时候彩色照片已经普及了吧?”
杜若凡又是微愣,顺口道:“我妈喜欢这种。”
他说着口气有点夸张起来,摊开手展示装潢,“复古,复古,很久以前就流行复古。现在又流行起来了。”
“不是复古,只是都保持了原状。它们停留在了某个时间。”姜丹铅微笑着,语气轻柔,但很肯定。“就像你家里的那张餐桌一样。”
他边说边随手摸走了柜台上的那把钥匙:“银姣就像银一样,闪耀,锐利。”
“铅很软,但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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