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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1章 呼吸（第1页）

第42章第41章呼吸

杜若凡不敢动，噬刀不锋利，但他还是确信姜丹铅能一刀抹断自己的脖子。他尝试着动作缓慢地摊开手表达自己没有敌意，嘴上说：“丹铅，是我……刚才好像发生了什麽……怪事……”

姜丹铅冷冷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原来他不笑给人的压迫感这麽强，让杜若凡回忆起初次见面时他把自己压到桌边胁迫的样子。

半晌，姜丹铅蓦地擡头环视了一圈四周。他猛地松了口气，收起噬刀，揉了揉额角。

“坏了……”他自言自语，扑过去摸了摸杜若凡的脖子，“若凡你没事吧，我可能知道银姣怎麽了。”

摸索到杜若凡的脖子上没有伤口，姜丹铅跳下床，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圆形的表盘状物，是湿度计。他看了一眼，继续自言自语，“湿度上升了太多。”

杜若凡也下床，“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但不确定是不是噩梦。”

姜丹铅把湿度计握在手上，皱紧眉心：“那不是梦，你经历的过程真的发生过，我们刚才进入蔓箩的呼吸了。”

“什麽？”杜若凡一惊，心倏地又提了起来。

“这个城市有蔓箩，银姣可能是被拖进蔓箩的呼吸中了。得快点找到她，否则後果不堪设想。”姜丹铅把包胡乱一拉背上，拎起杜若凡的包丢过去，“难怪我没有感觉到她有危险。”

他说着开门出去，杜若凡一个头两个大，忙追出去，“什麽意思？”

“蔓箩是蛇种再变化後的样子，他们出现的地方，湿度会变大。”

姜丹铅下楼，招待所的玻璃门从里面绊上了，他也不打算叫人，直接自己打开了走出去。杜若凡追在他後面，问个不停，“你的意思是，刚才有那什麽蔓箩来过我们的房间？”

听见他声音，姜丹铅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不由放慢了些脚步。他侧头看向杜若凡，说：“你知道什麽是洞天吗？”

在道教的思想中，洞天并不单指神仙居住的场所或是某种福地实质，还是一种特殊的概念。洞天是神仙居住的福地，或人类试图修炼成仙的场所，天然带有一种与外界对立的封闭。在洞天中，人类渴望逆转死亡丶以修炼成仙达成永生，那里的时间丶空间，不受外界影响改变，天然构成一个世界。

姜丹铅努力地给杜若凡解释。“蔓箩的呼吸”只是对刚才他们遭遇的称呼，这个所谓的“呼吸”能构成一个类似洞天的世界。他们真的进入到了呼吸中的那个世界，所遇见丶触碰到的所有也都是呼吸中真实存在的。如果不从呼吸中挣脱出来，将会永远地被困在那个世界，变成不死不生的状态。

杜若凡反而理解的很快，他懂，寂静岭，里世界嘛。

蔓箩呼吸中的世界真实存在过，人也是真的被拖进了那个空间，切断了和外面世界的所有联系。因此姜丹铅感觉不到双生子出了意外，这也只能说明姜银姣是在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进入了呼吸。当人从那个呼吸中的世界挣脱出来後，会感觉到一种身体的潮湿，同时原本所在的环境也会湿度飙升。所释放呼吸的蔓箩越强大，呼吸中的世界也会层数越多丶越逼真。

但同样的，蔓箩不能凭空制造一整个世界，只能基于现实丰富呼吸世界的一切。这令杜若凡意识到了在三楼时为什麽防火箱里是空的，把他拖入呼吸的那个蔓箩，应该到过旅馆，观察过走廊和房间，但他没有检查过灭火器，所以没有填补上这种细节。

同样，随着时间流逝，杜若凡无法回忆起关于杜维国的种种细节，因此在呼吸中，杜维国的形象格外扭曲，无法确定。

“这个蔓箩很厉害。我比你要更晚挣脱出来，蔓箩对伴驾很熟悉，他们知道制造什麽样的细节让我们相信自己还在呼吸外的世界里。”姜丹铅的眉心越拧越深，杜若凡听罢，心底更加忐忑。形魄，蛇种就算了，现在还冒出个什麽蔓箩，他们昆仑姜氏到底有多少敌人。

不对，蔓箩是蛇种变化成的，应该属于同一个势力。

姜丹铅口中的那个“他”……

“如果跟外界的所有联系都切断了，你要怎麽找！”杜若凡问出关键。

“蔓箩常出现在有水的地方，而且会是活水！”姜丹铅跑起来，“县城有岷江的分支！”

杜若凡小跑着在後面追，终于崩不住了，大声说：“为什麽不开车啊！”

“我在的那个呼吸里，我们路过过！”姜丹铅也大声道，他猛地停下，“这里——”

两人面前是来时走过的那间藏风装修的饭店。夜里很安静，隐约能听见滔滔流水声，空气也再度湿润起来。应该在这排房屋的後面不远处就有河流经过。杜若凡这时候有些明白姜丹铅的逻辑了，如果蔓箩呼吸中的世界基于现实，要骗过伴驾，就必须经由非常逼真的现实构建。他自己感觉是无缝衔接进入了那个奇怪的里世界，来的路上他其实没有认真观察周围环境，对街边的景物也并不熟悉，让他相信，最好场景就是旅店。

同样的，想让姜丹铅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异度世界，最好也是选择他有印象的场景。有什麽在呼吸中的世界把姜丹铅吸引到了这里，整个逻辑才会更逼真丶更合理。

这岂不是说明，进入耿达县後的一举一动丶蔓箩都看在眼里？

两人一路小跑到江边，水流出乎意料湍急。姜丹铅沿着河流寻找线索，杜若凡想象不出来姜银姣此时到底是个什麽状态，只好把所有风吹草动都留意一遍。气温大概只有十来度，湿漉漉让他再次联想到刚从呼吸世界挣脱後口鼻中都是水汽的感觉。

“银姣！”

姜丹铅忽然停住，大喊了一声。顺着视线看过去，杜若凡瞬间头皮发麻。江岸边的草丛中有一只脚若隐若现，看姿势，那人应该大半个身体都泡在水里！

两人狂奔过去，扒开半人高的草丛。杜若凡的心凉了一半，姜银姣面朝下丶几乎完全泡在水里。她没被湍急的江水带走，纯粹因为非常幸运的有一只脚刚巧卡在了滩边突起的石块中。

姜银姣的身体随着水流一荡一荡，毫无声息，如果不是有这块石头，她早就被流水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