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遇上曾经迷恋过你的同学结果人家不认识你了?]
馀寻一面跟王焕璋说话,一面回复她:[先回答,再提问。]
宋乔星:[勉强还记得几个吧。]
宋乔星:[世界那麽大,男神那麽多,怎麽可能全记得住。]
馀寻:[表过白的呢?]
宋乔星:[别说表过白的,追到手谈过几天的都不一定记得。]
宋乔星觉得自己大概长了一颗柳条般的心,风一吹就动,一动撩人,不,追人,追到之後,风又说停就停。
所以她谈过不少连手都没牵过的体验卡式的短暂恋爱。
听她这麽说,馀寻心里有了底,回了她一句:[谢谢。]
宋乔星:[那我的问题呢?]
馀寻:[谢谢(笑脸)]
一路神色如常,跟王焕璋有说有笑地回到八楼分开後,馀寻锁上诊室的门,坐回诊椅,打开水杯喝了几口水,平静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xue,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後一下子泄气,有些孩子气地趴下,将头枕在胳膊肘上。
还有什麽比一个马上奔三的单身男人偶遇告白失败的初恋,结果被对方缠着给他治阳痿更让人秃头的事啊!
其实,对一个实习四年多从业两年多的男医生来说,男人来看那方面的问题,估计连尴尬病排行榜前二十都进不了。像什麽直肠脱垂,膀胱膨出之类的更尴尬的病症一抓一大把。
馀寻从小共情能力就特别强,别人扎针他身上痛,十块钱点一份外卖他担心商家亏本。。。。。。这也是为什麽家里希望他学医,他最终选择了学中医的一部分原因。
学中医勉强躲过了见血动刀,但天知道馀寻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十级尴尬症完美无瑕地掩饰起来,成功僞装成一个沉着冷静,亲切和蔼的合格医生。
可为什麽偏偏是周敛。
虽然吃下了时间这颗万能药,现在谈不上还有馀情未了什麽的,但馀寻当初真的很喜欢他。
人长得又高又帅,他偶尔偷瞥到就控制不住脸热心跳,声音他也很喜欢,那时候好像没现在这麽沉硬,说起话来带着一点无意的,漫不经心的轻狂。
运动方面也很出彩,篮球,跑步,跳远,都是班级里的扛把子,堪比体育生。最厉害最在男生里面吃得开的是游戏,听说如果不是他母亲坚决反对,他高一的时候差点被战队挖去打职业。
而且,他经常迟到旷课跑去打架打游戏打篮球也就算了,成绩居然还不赖,基本稳定在班级前十,所以老师才对他又恨又爱,觉得要是他一心用在学习上,说不定能成个高材生。
总之他那时候基本上就是一个男同学羡慕女同学恋慕般的存在。
馀寻对他的喜欢也持续了很久,直到大学毕业那会儿,他都偶尔还会梦见他。
也就是最近这三四年,每天见的人和事实在太多,脑容量确实有限,才逐渐将他遗忘。
然而,苍天饶过谁。
为什麽偏偏挂到他,为什麽偏偏是阳痿。。。。。。
难道他苦恋多年,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儿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就此要开始毁了吗。。。。。。
刚吃完饭,消化系统正跟脑子抢能量,又趴着,馀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或许是有所思故有所梦,他又梦见了高中时期的周敛。
那时候他刚转学过去没多久,班上同学的名字都还没认全,加上他有点社恐,别人主动和他说话他能够应对自如,但要他主动找陌生人搭讪说话,总觉得比解拓展题还难,因此自然也还没和周敛有过交际。
那天他们上完体育课从操场回教室,馀寻因为去操场旁边的校内小卖部买文具比大家晚到一步,等他走到离自己位置两桌之隔的地方时发现周敛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跟他同桌高庆以及前桌两个同学讨论周末去哪家网吧开黑打游戏。
馀寻不想扫他们的兴,就停在那儿跟已经认识的同学说话。直到轻柔渐进的上课铃开始响起,教室内外的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周敛却对铃声恍如未闻,依旧稳稳地坐在那儿。
馀寻很不习惯与衆不同引人注目,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i人,他尴尬症开始发作,一边借着与同学的交谈来掩饰慌张,一边小幅度高频次地瞟向周敛。
周敛却完全没注意到他,还坐在他的位置上游刃有馀地转馀寻放在桌面上的笔。
眼看窗外的夹着课本的老师已经快走到门口,馀寻不得不走过去,用被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一样的生硬语气说:“那个,要上课了。”
周敛向他看过来,青春稚嫩的面庞哪怕是仰视他也带着颇具压迫感的帅气,馀寻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
“哦,好。”
周敛说着站起来,还没等馀寻退开些给他让路,就跟他几乎面贴着面擦身挤了出去。
馀寻在那一瞬间闻到了一种从没闻过的味道。
他心跳加速地坐回位置,并没觉得有什麽不对劲,因为他经常心跳加速,被老师点名,去黑板上解题,上颁奖台领奖等等。
直到那节课下课,他发现自己有一半的内容都听漏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画面一转,馀寻又梦见自己在校运会上围观凑热闹,看一个膀大腰圆身材十分魁梧的壮汉同学扔铅球。
眼见着几公斤重的铅球被他握在手中,搭在肩上,俯身,发力,甩手。
嗖的一声,馀寻视线跟着飞速运动的物体移动,看着银白色的铅球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幅度,砸向站在土坑另一侧的——周敛的——裤。裆。
馀寻蓦地惊醒,听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无语凝噎。
毁了,真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