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响到自动挂断。
几十秒後就又打来了第二通。
湛柯深呼吸一口,接起。
“没钱。”他抢在赵鸿才开口前说:“别再打来了,我真的没钱。”
被赵鸿才这样的人赖上,下场就是没日没夜的接到骚扰电话。
赵鸿才嘿嘿一笑,“骗谁呢你小子,房子卖了车卖了不就有了。”
湛柯有些压不住火:“我犯不着骗你,你自己查账啊妈的我现在能拿出来一分钱吗?啊?我他妈饭都吃不起了我能拿个屁的钱啊!”
赵鸿才被吼得愣了一下。
湛柯一向跟他爹一个鸟样,喜怒不形于色,赵鸿才从没见过这小子发脾气。
他有些怯,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你别忘了你爸说……”
“我没忘。”湛柯阖上眼,拿着手机的手轻轻发颤,“卖房是吗,行,我卖,我他妈卖!别再给我打电话,收到钱之後别再联系我。”
赵鸿才只认钱,“诶,那感情好。那叔叔就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後,湛柯手微微发力,手里似乎都快要被捏碎了。
再睁开眼时,他眼中一片赤红,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那一阵钻心的怒气迅速燎原。
在他反应过来时,耳边一声脆响,手机应声落地,四分五裂。
他头疼得快要炸了。
*
“陈砚哥呢?”
湛征一进来就里里外外逛了一圈。
湛柯开冰箱的动作顿了一下,“他……”
说不出来。
他以为只要一直不承认,压制着不去想,就不会难受。
可事实却是——哪怕只是面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他也连回答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出去了吗?”湛征坐在沙发上,腿刚想往桌上放,想了想又在半空中收回了。
湛柯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下意识地在心里为自己做出了解答。
为什麽呢?
因为陈砚不让。
湛征每次把腿搭在桌上,陈砚都幼稚地拿抱枕在他腿上打,“放下放下。”
湛柯不说话,湛征也习以为常。
他哥一向话少,这些日子更甚。
“你平时……”
“安静点。”湛柯冷声道:“别说话。”
湛征一脸茫然,“那我……陈砚哥也不在啊,我不跟你说我跟谁说啊?”
湛柯倒了杯水递给他,“别提他。”
湛征“啊”了一声,皱眉,“为什麽不能提?”
湛柯说不上。
他只知道自己一听见“陈砚”两个人就难受。
甚至会突然手脚冰凉,满脑子都是循环播放的一句“陈砚走了”。
陈砚走了。
陈砚离开他了。
陈砚不会再回来了。
陈砚终于放弃他了。
他应该庆贺,不是吗?
他一直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现在彻底没了这个“隐患”,他不应该感到高兴和轻松吗?
对。
他该高兴的。
可是已经一周了。
他感受到的只有自己日渐压制不住的怒火。
*
他卖了平江的老房子,两百万,全都给赵鸿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