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中午下班的点,轧钢厂的大门一开。
工人们像潮水一样涌出。
成群,有说有笑。
许大茂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恨不得把脸塞进簸箕里。
可他这副鬼祟的样子,反而更扎眼。
几个以前跟他混的工友路过。
一个眼尖的,停下脚。
“哎,你们看,那人怎么那么像许大茂?”
“不能吧?大茂不是放电影的吗?”
几个人好奇地凑过来。
“嘿,许大茂?”
一个工友试探着喊。
许大茂身子一僵,不敢回头。
“真是你啊!许大茂!”
那个工友走上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你小子,怎么干上这个了?”
“放映员不当,改行当环卫标兵?觉悟挺高啊!”
话里全是藏不住的嘲讽。
周围的工友“哄”地笑开。
把他围在圈子中间。
许大茂的脸在口罩后面,涨成紫红色。
他头一抬,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瞪过去。
“关你屁事!”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呦,还挺横!”
那个工友也来气。
“怎么着?被厂里开除了,只能扫大街,还不让人说?”
“我告诉你,你这就是活该!”
“平时在厂里溜须拍马,见了李主任跟见了亲爹似的!”
“见了我们这些干活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现在遭报应了吧!”
“就是!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早该有今天!”
旁边的工友也跟着起哄。
一句句话像刀子狠狠扎在许大茂心上。
他觉得自己像被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
任人指点,任人羞辱。
他受不了了。
“啊——!”
他像头疯的野兽,吼了一声。
扔掉手里的扫把,推开人群,撒腿就跑。
那狼狈的背影,比丧家之犬还惨。
他一口气跑回家,把门“砰”的一声反锁。
任凭父母在外面怎么喊,他就是不开。
到了傍晚,许大茂还把自己锁在屋里。
许父没辙,找来斧子,几下就把门锁给劈开。
一进屋,就见许大茂坐在床边,双眼通红,神情狰狞。
屋里一片狼藉。
暖水瓶碎在地上,几件好衣裳被撕成布条。
“你……你这是要干嘛!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