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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放逐（第1页）

第44章放逐

"霍总，再来一杯？"

夜店VIP包厢里，穿亮片短裙的女孩凑过来，胸脯几乎贴在霍震霆手臂上。水晶茶几上摆着五瓶开了盖的顶级威士忌，冰桶里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

霍震霆没回答，只是将空酒杯推过去。女孩连忙斟酒，手指"不经意"地蹭过他的手背。霍震霆皱眉，抽回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口的钝痛。

"霍总今天心情不好？"对面沙发上的商业夥伴大声问，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

霍震霆勾了勾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好得很。"揽过身旁的模特，手指虚搭在她肩上，始终隔着一段看不见的距离。

模特娇笑着靠过来，红唇凑近他耳垂。霍震霆突然偏头，酒杯里的液体泼洒出来，染红了女孩昂贵的丝绸礼服。

"对不起啦。"霍震霆漫不经心地掏出支票本，签下一串数字撕给她，"买新的。"

女孩看到金额时瞪大眼睛，足够买二十件同款礼服。她还想说什麽，却见霍震霆已经起身，拎着酒瓶走向落地窗边。窗外是城市灯火，窗上映出他模糊的倒影——领带松散，西装皱巴巴的，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霍震霆掏出来，屏幕上是阮小绵的笑脸，威尼斯阳光下的回眸。这是他们蜜月时拍的，设成屏保後再没换过。来电显示"赵明哲"，他直接挂断，将剩下的威士忌灌进喉咙。

酒精在胃里烧出一个空洞，就像阮小绵带走的那部分心脏。三周了，自从那天暴雨中看着出租车消失，霍震霆就开始这种放逐般的生活。白天勉强处理最紧急的公务，晚上就泡在各种声色场所，用酒精和噪音麻痹自己。

"霍总，要不要去跳舞？"另一个女孩贴上来，香水味浓得呛人。

霍震霆瞥了她一眼，突然想起阮小绵从不喷香水，身上总是淡淡的颜料味和薄荷沐浴露的气息。这个联想让他的胃部绞紧，又倒了一杯酒。

凌晨两点，夜店经理亲自来送客。霍震霆摇摇晃晃站起来，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门口停着他的迈巴赫，司机老李担忧地看着他："霍总，回家吗？"

家？那个没有阮小绵的空壳子算什麽家。霍震霆扯松领带："去公司。"

车子驶入夜色。霍震霆靠在车窗上，霓虹灯光在视线里拉出模糊的色带。手机又响了，还是赵明哲。他烦躁地接起来："说。"

"霍总，林强已经移交警方了。"赵明哲的声音带着疲惫，"他交代了所有事，包括僞造威胁视频。。。"

霍震霆"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有什麽用呢？阮小绵已经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知道了最肮脏的交易。解释？道歉？都太苍白了。

车停在霍氏大厦前。霍震霆让老李回去，自己刷卡上了顶层。深夜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他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推开门，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一切镀上冰冷的银边。

霍震霆跌坐在办公椅上，打开抽屉。里面整齐码着三十七张机票——北京飞巴黎，不同日期，不同航班，全部作废。他拿起最近的一张，指腹摩挲着票面。阮小绵现在在哪？还在巴黎吗？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手机震动，是一条新闻推送：《新锐艺术家阮小绵纽约个展筹备中》。霍震霆猛地坐直，点开链接。文章配图是阮小绵在纽约画廊的照片，比上次见时瘦了许多，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笑容依然明亮。

指尖不自觉地触碰屏幕，仿佛能穿过冰冷的玻璃抚摸那张脸。霍震霆突然起身，踉跄着走向休息室的淋浴间。冷水从头顶浇下，西装革履的他站在水柱中，任由水流冲走酒气，却冲不走记忆里阮小绵最後看他的眼神。

"脏。"那个简单的字眼比任何刀子都锋利。

换上备用西装，霍震霆走回办公桌前。凌晨四点，他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邮件。屏幕冷光映在脸上，眼下阴影更显深重。工作到天亮，然後去健身房疯狂运动直到力竭，这样至少能确保晚上能睡上几小时，而不是整夜盯着天花板想念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上午十点，董事会议。

霍震霆迟到了十五分钟，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董事们交换着眼色，没人敢出声。投影屏上显示着季度财报，几个关键指标飘红。

"霍总，"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地问，"关于东南亚市场的亏损。。。"

霍震霆靠在椅背上，眼神飘向窗外："你们决定。"

会议室鸦雀无声。这不像霍震霆，那个对数字敏锐到可怕的商业帝王。财务总监求助地看向赵明哲，後者清了清嗓子："巴黎画展的合作方想续约。。。"

"啪！"

霍震霆手中的咖啡杯突然碎裂，滚烫的液体溅在手上。他纹丝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瞳孔微微收缩。

"霍总！"赵明哲跳起来，"您的手。。。"

霍震霆低头看着红肿的手背，慢半拍地说："没事。"站起身，"散会。"

走出会议室，赵明哲紧跟上来："需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