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低矮潮湿的土坯房,江晚念关上门,将外界的嘈杂彻底隔绝。
她摊开手心,看着那两枚尚有余温的鸡蛋,嘴角微微勾起。
末世十年,她学会了最重要的生存法则——永远不要单打独斗。
建立人脉,哪怕只是最微小的善意交换,都可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赵嫂子和周连长家这份人情,她送得不亏。
不过,这点小胜利还远远不够。
江晚念的目光穿过漏风的窗户缝隙,落在不远处那栋崭新的青砖大瓦房上。
在末世,一个安全坚固的庇护所,重要性不亚于食物和水。
这间破土坯房四处漏风,连个像样的门锁都没有,让她毫无安全感。
那栋本该属于她和陆渊的房子,必须拿回来!
正思索着对策,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哎哟,建军回来啦!”是张翠霞那拔高了八度的声音,充满了献媚和讨好。
“建军哥!”陆小梅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透着股亲热劲儿。
江晚念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身形瘦弱的年轻男人,正被张翠霞和陆小梅簇拥着,往青砖大瓦房走去。
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新的蓝色工装,脚下的布鞋倒是干净,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这应该就是陆渊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陆建军了。
而在陆建军身边,还站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烫着当时最时髦的卷,穿着一身的确良碎花衬衫,搭配一条蓝色长裤,脚上一双白色塑料凉鞋,在这灰扑扑的家属院里显得格外亮眼。
她下巴微抬,眼神里带着挑剔和倨傲,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栋青砖房,嘴角撇了撇,似乎还有点不满意。
江晚念的记忆库里自动跳出了这个人的信息——王红月,陆建军的未婚妻,镇上供销社的售货员。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王红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眼高于顶,瞧不起任何人,当初同意跟陆建军处对象,就是看上了陆渊这个营长哥哥,还有这套家属院里数一数二的大房子。
“哎呀,红月啊,你快进来看看,”张翠霞热情地推开房门,像个老鸨子一样介绍着,“这房子可是咱们院里最好的!青砖的,敞亮!比那些土坯房强一百倍!”
“还行吧。”王红月慢悠悠地踱步进去,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
陆小梅跟在后面,不屑地朝江晚念这边的土坯房翻了个白眼,故意拔高声音:“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住的。有些人啊,就是没福气,占着茅坑不拉屎,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给我们建军哥腾地方!”
屋里的江晚念听得清清楚楚,眼神冷了下来。
行啊,正愁没机会难,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她不急不躁地把那两枚鸡蛋小心放好,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阳光正好,江晚念就那么施施然地站定在自家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一家子。
她的出现,瞬间让那边的气氛凝固了。
张翠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陆建军则是一脸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只有王红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晚念。
她早就从张翠霞母女嘴里听说了这位“城里来的嫂子”的种种劣迹,什么好吃懒做、水性杨花,闹着要跟野男人私奔。
此刻一见,现对方长得确实漂亮,皮肤白净,五官精致,比她这个供销社一枝花还要好看几分,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嫉妒。
“哟,这就是大嫂吧?”
王红月率先开了口,语气阴阳怪气。
“早就听阿姨说起你了。听说你前两天闹着要离婚,怎么,现在又不离了?”
这话问得,简直是把江晚念的脸皮撕下来往地上踩。
张翠霞和陆小梅立刻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江晚念笑了,她迎着王红月挑衅的目光,慢悠悠地走上前几步。
“离不离婚,是我跟我男人陆渊的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她上下扫了王红月一眼,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你就是陆建军的对象?我听我婆婆说,你们打算用这栋房子结婚?”
王红月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挺起胸膛:“是啊。我们下个月就办酒了。说起来,还得多谢大嫂和大哥深明大义,把这么好的房子让给我们。”
她故意把“让”字咬得很重,仿佛江晚念做了多大的贡献似的。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