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春生,万脉同辉
冰原的冻土在暖阳下渐渐消融,表层的积雪化作细流,顺着牵丝草的藤蔓纹路蜿蜒,在地面织出一张银色的网。林砚踏着湿润的泥土往前走,照脉镜悬浮在肩头,镜面映出地下涌动的绿意——那是地脉核归源后,最先苏醒的灵草新芽,正顺着灵脉的轨迹,往中原的方向蔓延。
“林先生,等等我们!”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林砚回头,只见楚风提着剑鞘大步走来,银甲修士扛着玄铁铲跟在旁边,两人肩上都落着些草屑,像是刚从哪片药圃里钻出来。青禾师父的药篓里露出半截通脉草,红毛小狐则趴在银甲修士的肩头,爪子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同心糕。
“你怎么不等开春就往冰原跑?”楚风拍了拍林砚的胳膊,剑穗上的麒麟虚影亲昵地蹭了蹭照脉镜,“青禾说地脉核的新芽快破土了,咱们得在周围布上防护阵,免得被雪兽刨了根。”
银甲修士把玄铁铲往地上一顿,震落的泥点溅起细小的水花:“我带了新铸的阵盘,用玄铁混了牵丝草的汁液,能跟着灵脉的流动自动调整方位。”他弯腰从铲柄里抽出一卷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阵眼的位置,每个点都标着不同的符号,“这是按你照脉镜映出的灵脉走向画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林砚接过图纸,指尖划过那些符号——楚风的剑穗纹、青禾的药草印、红毛小狐的爪痕,还有银甲修士自己的玄铁徽,竟都巧妙地嵌在阵眼的节点里。他抬头时,正对上银甲修士有些烫的目光,后者挠了挠头:“老狐说……这样布阵,能让防护阵带着咱们所有人的气息,雪兽闻着就不敢靠近了。”
“何止雪兽。”青禾师父笑着蹲下身,将药篓里的种子撒在冻土上,“这些是用同心酿泡过的通脉草籽,长出的草叶能顺着防护阵爬,将来阵墙上全是会开花的藤蔓,风一吹满是药香,别说雪兽,连毒虫都得绕道走。”
红毛小狐突然从银甲修士肩头跳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冰崖:“快看!地脉核要出来了!”
众人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冰崖下的冻土正以肉眼可见的度隆起,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金色的汁液,牵丝草的藤蔓像听到号令般往那里聚拢,根须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网,将隆起的土包轻轻托住。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土包顶端裂开,一颗拳头大的嫩芽顶破冻土,芽尖裹着层金膜,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这就是地脉核的新芽?”银甲修士举起玄铁铲想凑近看看,却被青禾师父拉住。
“别急,”她从药篓里拿出个小玉瓶,往嫩芽周围撒了圈淡绿色的粉末,“刚破土的芽最娇气,得先让它适应外面的气息。这是用望月谷的晨露调的养灵粉,能帮它把灵脉的力量收束在嫩芽里,免得一出来就被寒风伤了根。”
楚风突然按住林砚的肩膀,指着嫩芽顶端的金膜:“你看那层膜,是不是有点眼熟?”
林砚凑近了些,照脉镜立刻投射出放大的影像——金膜上竟印着淡淡的纹路,仔细看去,竟是他们五人的灵力印记:楚风的麒麟纹在最上端,银甲修士的玄铁徽嵌在左侧,青禾的药草印绕着芽茎,红毛小狐的爪痕缀在右侧,而自己的照脉镜光纹,则像条丝带,将所有印记轻轻捆在一起。
“是咱们上次布防护阵时,灵脉核回赠的印记。”林砚的指尖轻轻拂过照脉镜的边缘,镜面映出自己微微烫的脸颊,“它把咱们的气息都记下来了。”
红毛小狐突然“嗷”了一声,爪子指着嫩芽的根部:“牵丝草在给它喂养分!”众人低头看去,只见周围的牵丝草藤蔓正往嫩芽根部收缩,翠绿的汁液顺着根须渗进土里,原本只有拳头大的嫩芽,竟以肉眼可见的度长高了半寸,金膜上的纹路也更清晰了些。
“这哪是喂养分,是在‘还礼’呢。”青禾师父笑得眉眼弯弯,“上次地脉核归源时,牵丝草吸了它不少灵气,现在是变着法儿地还回去呢。”
楚风突然拔剑出鞘,金红色的剑气在嫩芽周围画了个圈,剑气落地的瞬间,地面升起道淡金色的光墙:“防护阵先布半圈,留着东边的缺口,让晨风能吹进来。地脉核的嫩芽得见见风,不然长不壮实。”他剑穗一甩,麒麟虚影在光墙上踩出几个小巧的脚印,“这些脚印是通风口,既能透气,又能挡住雪兽的利爪。”
银甲修士立刻提着玄铁铲跟上,在光墙内侧挖出环形的沟渠:“我在这儿埋圈玄铁片,能引着灵脉的力量往阵眼里聚,要是有哪个阵眼的灵力弱了,玄铁片会烫提醒咱们。”他边挖边往沟里撒牵丝草的粉末,“青禾说这样能让玄铁片和灵脉长在一起,比用符文加固还结实。”
青禾师父则在嫩芽周围种上了一圈细小的药草:“这是‘护芽草’,叶子会跟着地脉核的呼吸开合,要是它渴了,叶子就卷起来,咱们一看就知道该浇灵泉水了;要是养分够了,叶子就舒展开,还会开出白色的小花。”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头时正对上林砚的目光,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护芽草的花瓣形状,竟和他们上次在铁城药圃里画的图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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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小狐没闲着,它抱着星轨图在光墙外侧跑来跑去,把图上的银线一一对应到阵眼上,时不时用爪子拍一下某个光点:“楚风的阵眼在光!是不是灵力太足了?”“银甲修士这边的玄铁片有点凉,是不是灵脉流到这儿变慢了?”
楚风闻言,立刻调整剑气的浓度,剑穗上的麒麟虚影在光墙上蹭了蹭,原本亮的阵眼果然柔和了些。银甲修士则往玄铁片上浇了点同心酿,看着液体渗入土中,玄铁片渐渐透出温润的光泽,他挠了挠头,耳尖微微红——那是上次林砚分给他的半坛,他一直没舍得喝。
林砚站在嫩芽旁,照脉镜悬浮在芽尖上方,镜面映出地脉核的灵力流动轨迹。他现那些金色的汁液在顺着防护阵的纹路走,每经过一个阵眼,就会染上那个阵眼主人的气息:流过楚风的阵眼,汁液里多了丝凌厉的剑气;淌过银甲修士的阵眼,又添了份玄铁的厚重;绕过青禾的药草印,带着淡淡的清苦香;蹭过红毛小狐的爪痕,竟多了点活泼的跳动脉搏。
“它在记咱们的气息。”林砚轻声说,指尖轻轻点在照脉镜上,将自己的灵力也注入光墙,“等它长成,这株地脉核会带着咱们所有人的印记,往灵脉能到达的地方蔓延。”
楚风收剑回鞘时,剑穗不小心扫过地脉核的嫩芽,金膜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地脉核的回应:“万脉同辉,不负相逢。”
“这小家伙还挺会说话。”楚风挑眉,却没注意到剑穗上的麒麟虚影正偷偷用爪子擦掉金膜上多余的墨痕,像是在藏什么小秘密。
银甲修士布完最后一块玄铁片,直起身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憋笑憋得肩膀抖,转头给青禾使了个眼色。青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金膜上原本还有半句“待到来年,共饮新酿”,想来是被麒麟虚影害羞地抹掉了。
红毛小狐突然指着天空嚷嚷:“老狐的灵鸽!肯定是来催咱们回去的!”它展开翅膀接住落下来的信笺,念道:“‘地脉核新芽需日夜看护,命护脉卫轮值驻守,第一班……’哎呀,第一班是林砚哥哥和楚风哥哥!”
楚风突然揽住林砚的肩膀,剑穗勾了勾照脉镜:“看来咱俩得在冰原多待几天了。正好,我带了坛新酿的同心酿,晚上就着雪兽肉喝,你可别又喝不过我。”
“谁喝不过谁还不一定。”林砚笑着躲开他的剑穗,照脉镜轻轻撞了下楚风的剑鞘,“不过你的雪兽肉得烤得香点,不然我就用照脉镜映出你上次烤糊肉串的样子,让红毛小狐画成图贴在防护阵上。”
“你敢!”楚风作势要拔剑,却被银甲修士一把拉住。
“别闹了,”银甲修士指了指地脉核的嫩芽,“它好像在长新叶呢。”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只见嫩芽顶端的金膜裂开道缝,一片卷着的新叶慢慢舒展开,叶面上的纹路竟和他们刚才布的防护阵一模一样,边缘还缀着几颗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那是他们刚才撒的养灵粉、玄铁末、药草籽,竟都化作了叶尖的露珠。
青禾师父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老狐总说,灵脉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都记着呢。”
红毛小狐趴在银甲修士的肩头,尾巴轻轻拍着他的脖颈:“等它长出十片叶子,咱们就把同心果的种子埋在底下,老狐说,那样结出的果子会带着地脉核的灵气,吃一口能想起所有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