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修士咬下第一口时,突然笑出声:“这味儿……像极了去年在铁城喝的同心酿。”青禾师父的花瓣落在果肉上,沾着的露水混着果汁,在晨光里闪了闪;红毛小狐和焰尾分食一瓣,尾巴又缠在了一起,这次谁也没躲开;楚风的剑穗垂在果肉旁,穗尖的麒麟正对着林砚手里的照脉镜,像是在点头。
林砚咬下果肉时,照脉镜突然自动亮起,镜中映出远处的灵脉纹——那些曾被灵脉兽踩乱的纹路,正顺着同心果的汁液重新愈合,新长的嫩芽在纹路上蔓延,一路往铁城的方向去,像是在铺条看不见的路。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后来,护脉卫们总说,那年冰原的同心果熟得最妙,不仅因为果肉甜得像浸了星砂蜜,更因为分果时,五个人的指尖在晨光里碰在一起,像五股灵脉终于汇成了一股。溶洞的了望台上,楚风画的地形图纸被小心收在木盒里,上面的金斑越来越亮,据说后来有人在铁城看到,图纸上的“指挥点”标记,竟和护脉卫新盖的药庐位置一模一样。
而那株从果肉汁液里长出来的嫩芽,后来长成了棵参天大树,树干上的纹路像极了同心果的环纹。每当有人路过树下,就会闻到迷迭香混着玄铁的气息,抬头时,总能看到五片叶子并排晃着,像五只手,在风里轻轻牵在一起。
那棵由同心果汁液长成的树,后来被护脉卫们称为“同脉树”。它长得极快,不过三年就枝繁叶茂,树冠像把撑开的巨伞,覆盖了大半个冰原营地。最奇的是每年结果时,果实的形状竟和当年那颗同心果一般无二,只是每颗果子上的环纹有多有少——若是护脉卫们合作完成了大任务,结出的果子就会嵌满所有人的印记;若是有人闹了别扭,果子上的印记就会零零散散,味道也带着点涩。
这年深秋,同脉树的果子刚挂满枝头,铁城突然传来消息:南方灵脉异动,有股黑瘴顺着灵脉往冰原蔓延,所过之处草木枯萎,连最耐旱的沙棘都结不出果。老狐带着护脉卫的信笺赶来时,胡子上还沾着铁城的霜气:“黑瘴里裹着蚀灵虫,专啃灵脉纹,再往西扩散,冰原的地脉核都要被啃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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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展开信笺,上面画着黑瘴的扩散路线,末尾有行小字是青禾师父的笔迹:“老药农说,蚀灵虫怕三种东西——同脉树的果核灰、焰尾的火灵晶、还有……银甲融在玄铁里的血。”
银甲修士的脸“腾”地红了。去年他给玄铁网淬火时,不小心被火星烫破了手,血滴在铁水里,那片网后来竟能自动修复,他一直没敢说,没想到老药农连这都知道。
“事不宜迟。”楚风把信笺折成纸鹤,纸鹤翅膀一振,载着星砂粉往南方飞去,“这是给铁城护脉卫的信号,告诉他们我们正往南赶。林砚,你带照脉镜跟紧黑瘴的轨迹;银甲,熔玄铁时多掺点血——这次别烫着手了;红毛,你和焰尾去摘同脉果,把果核都剥出来烧成灰;青禾,你准备好迷迭香和通脉草,蚀灵虫怕草木气。”
出前,林砚站在同脉树下抬头望,只见最高的枝桠上挂着个旧木牌,是当年分同心果时挂的,上面刻着五个人的名字,风吹过时,木牌相撞的声音像在说“一起走”。
往南的路比想象中难走。黑瘴的边缘已经到了半路的石桥,桥栏上的灵脉纹被啃得坑坑洼洼,走在桥上能听见蚀灵虫“沙沙”的啃食声,像无数细齿在刮骨头。银甲修士熔的玄铁网这次织成了罩子,把众人护在中间,网眼上的血纹闪着红光,飞过的蚀灵虫一碰到网就化成黑烟。
“你看!”红毛小狐突然指着桥下,黑瘴里浮着些亮晶晶的碎片,竟是护脉卫的徽章——去年冬天,他们还在铁城广场给新加入的护脉卫授徽,那时的徽章闪着同脉果的金光。焰尾的尾巴突然炸开火星,火灵晶在它掌心亮得灼眼:“我去烧出条路!”
“等等!”林砚突然调对照脉镜,“黑瘴里有活气!是护脉卫的灵息!”照脉镜的光斑穿透黑瘴,映出个蜷缩的身影——是铁城药庐的小药童,正抱着个破药箱抖,箱子里露出半株通脉草。
楚风挥剑劈开黑瘴:“银甲,网开个口!”玄铁网像活物般展开道缝,林砚趁机把小药童拉进来。孩子吓得说不出话,只指着药箱里的通脉草,又指着黑瘴深处,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
青禾师父立刻懂了:“他是说,蚀灵虫怕通脉草的根汁!快,把咱们带的通脉草都捣成汁,混进焰尾的火灵晶里!”
银甲修士闻言,往玄铁网的枢纽处滴了滴自己的血,网眼突然渗出淡红色的汁液,与通脉草汁混在一起,顺着网纹往下淌。焰尾的火灵晶一碰到汁液,立刻爆出青蓝色的火焰,黑瘴被烧得“滋滋”作响,蚀灵虫的碎壳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小药童终于缓过劲,指着楚风的剑穗:“楚风哥哥……老药农让我带句话,同脉树的果核灰要拌着星砂撒,蚀灵虫才不敢往冰原跑……”
红毛小狐立刻抓出把果核灰,焰尾往灰里掺了把星砂,两人合力往黑瘴里撒——灰粉遇到青蓝火焰,突然化作无数小光团,像萤火虫似的钻进黑瘴深处。原本啃噬灵脉纹的蚀灵虫,碰到光团就蜷成小球,簌簌地往下掉。
“往石桥那头撒!”楚风剑指南方,玄铁网跟着前移,网眼的血纹在火光里愈鲜亮,“把黑瘴赶回铁城边界,那里有咱们埋的通脉草种,能困住它们!”
银甲修士推着网枢纽往前冲,玄铁与石头摩擦的声音里,他突然喊了句:“青禾!上次你说我熔的铁太硬,这次试试能不能弯成圈!”说着竟真的把玄铁网的边缘弯成个圆环,正好套住团最大的黑瘴,焰尾的火灵晶扔进去,“轰”地炸出片晴空。
青禾师父笑着往他手背上拍了把通脉草汁:“等回去,我教你用草药汁淬火,能让铁又韧又软。”
林砚举着照脉镜在后头护着小药童,镜中映出前面四人的背影——楚风的剑穗在黑瘴里划出金红轨迹,银甲修士的玄铁网沾着火焰,青禾师父的药篮随着脚步晃出草木香,红毛小狐和焰尾的尾巴在火光里缠成个亮眼的结。照脉镜突然自动对焦,拍下这幕时,镜角正好落进片同脉果的叶子,叶子上的纹路,正和当年那颗同心果的环纹一模一样。
黑瘴被赶回铁城边界时,天边已经泛白。同脉树的果核灰在地上画出道光带,光带尽头,铁城的护脉卫正举着通脉草火把等在那里,为的老药农笑得露出豁牙:“我就说你们准能成!”
银甲修士突然“嘶”了声,低头看见手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滴在玄铁网上,网眼竟开出朵小小的同脉花。青禾师父赶紧掏出药膏给他抹上,指尖碰到他皮肤时,两人都像被星砂烫了下,慌忙移开目光,却又在抬头时撞进对方眼里——那里映着刚升起的太阳,还有同脉树的影子。
林砚收起照脉镜时,现镜盒里多了片叶子,是同脉树新长的,叶脉里嵌着五颗小小的果核灰,像五颗紧紧挨在一起的星子。他知道,这趟路走完,冰原的同脉树该结新果了,而那些果核灰,会顺着灵脉纹往南飘,在铁城的土壤里扎根——就像他们这些人,从冰原到铁城,从陌生到并肩,早成了条扯不断的脉。
后来,护脉卫们总爱讲起那年的黑瘴之战,说最险的时候,楚风的剑穗缠上了银甲修士的玄铁网,青禾师父的药汁混着林砚的照脉镜光,红毛小狐和焰尾的尾巴尖沾着同脉果的甜汁,五股力量拧成股绳,连蚀灵虫都怕得不敢靠近。
而那棵同脉树,每年结果时都会在最高的枝桠上结出颗特别大的果子,果子上的环纹里,五个人的印记总挨得最紧。有次红毛小狐爬树摘果,现树洞里藏着个旧木盒,里面装着片干花——是银甲修士和青禾师父当年在铁城采的那两种,花瓣早已褪成浅黄,却还沾着点同心果的甜香。
树下的石碑上,楚风后来刻了行字:“脉同则心同,心同则力同。”风吹过的时候,同脉树的叶子会“沙沙”应和,像在说“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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