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远想借手机给段林打电话,但是空姐已经过来催促要麽关机要麽开飞行模式,秋知远用商量的语气说:“不好意思,能让我先打个电话吗?”
“不好意思,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您尽快配合。”
几个空乘都向秋知远看来,旁边的同事也劝秋知远,“你现在知道了也没用,又改变不了结局,咱等会还得回医院,等会就知道了。”
一瞬间秋知远真的很想笑,他在外面救死扶伤,他的男朋友在医院被人捅了,这算什麽?老天爷在开玩笑吗?
秋知远下了飞机坐上医院的大巴车一路到了医院大门口,有人拉横幅,有人怀里抱着花,段林站在大门口迎接,秋知远一下车就被塞了一束花,秋知远一看是黄白色调,立刻往那人手里塞了回去,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这个配色实在太像祭奠用的菊花配色。
秋知远走到段林面前:“乔枯呢?”
段林看出了秋知远的着急,低声说了句:“没事,还活着,等会说。”
几人配合着拉横幅拍照,摄影师让笑一个,只是秋知远实在笑不出来,他要亲自见到乔枯才安心。
段林带着他去了重症监护室,一路上简单的跟秋知远说了情况,乔枯手术成功,切了一小截肠子,该补的都补了,该缝的都缝上了,但是人到现在还没醒。
秋知远皱眉,“查体呢?检查都做了吗?”
段林:“都做了,没发现问题。”
“脑部的检查呢?”
“一切正常。”
段林斟酌开口说:“昨天心理科的刘主任检查後说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因素导致的。”
秋知远皱眉:“那个自杀的女人?”
“嗯,捅了小乔之後就在他面前自杀的,失血太多人还没来得及拉到手术室就没了。”
“割了大动脉?”秋知远问。
段林点点头,“刘主任说视觉冲击太强,就算没有那一刀也容易留下创伤後应激障碍,他现在不愿意醒过来”。
秋知远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乔主任这下变睡美人了。”
秋知远换完防护服进到了重症监护室,乔枯就这麽安安静静的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秋知远很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口,但他既不是乔枯的主治大夫,也不是护士,在别人面前他们只是关系一般的同事而已,凭什麽去看他的伤口呢。
其实只要简单的找个理由也能看,但秋知远隐隐的生出了一丝害怕,他不敢看乔枯的肚子,他不久前才摸过,光滑平整,现在被人捅了个洞,他不敢看。
秋主任临床这麽多年,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怕,怪不得那些家属很多都不敢看患者的刀口和伤疤,原来不都是害怕,而是心疼,心疼的快要维持不住成年人该有的体面。
秋知远伸出手慢慢的塞进乔枯的掌心,细细抚摸过他的手掌,感受他的温度,秋知远就那麽站在那,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叫什麽,乔枯会叫他秋主任丶秋知远,上一次在乔枯家里他会温柔的叫他知远,可是他都没怎麽叫过乔枯,也不知道应该怎麽叫。
他依稀记得很久以前乔勇叫过乔枯一个名字,叫什麽来着?
昭,好像是,小昭。
“乔主任,你爸爸为什麽叫你小昭啊?哪个昭?以後能不能让我也叫一下?我回来了,你都没去接我,我这几天都没怎麽睡觉,你知道吗,纪杰来了,我看到他之後就哭了,小小的伤感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吧。我感觉我都瘦了,本来想回来跟你诉苦的,但你看起来比我还惨,你能不能醒醒啊,你还没跟我说欢迎回来秋知远。”
秋知远说着说着觉得特别委屈,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眶掉了下来,就这麽砸在栏杆上。
“医院对你还挺好的,还给你住个带隔间的,这个是另外的价钱,一天贵两千,所以你别睡了,到时候倾家荡産付医药费,还不能报销,不过你要是愿意嫁给我的话,这都不是事儿,以後秋主任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