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一道女子的声音从跟前传来,他一擡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紫衣。女子仪容清丽,风姿绰约,在这片死气沉沉的废墟之中,简直是一丛靓丽的花火。
两者相对,竟是一种沧桑似的平静。
“怎麽认识我?”业殇待在原地,未显露凶相。当年若非他现身,或许幕凌天至今都发现不了这里。
“听说死神被镇压极地,不是你是谁?”紫衣说。
“听谁说的?”
“神话。”
“……”
一个不清不楚的神话就把你引来了。
“来这里做什麽?”他又问。
“找你。”
“找我做什麽?”
“找死啊。”
“……”认真的麽。
世人畏惧死神,对他避之不及,而这女子却偏要往他面前凑。
“你是人是鬼?”业殇起身打量紫衣,简单看过後得出的结论:非虚非实,奇特的体质。
他走近些盯着紫衣的脸,紫衣面对身形高大的死神不见得一丝怕。
“你有点面熟。”
“你认得我?”
业殇狐疑着默声半晌,反问:“为何寻死?”
紫衣随意地说:“不想活了就寻死,哪那麽多理由。”
业殇:“为何找我?自己死不了?”
紫衣:“你不是死神嘛,给句痛快话,有办法让我死麽?”
怎麽有人张口闭口就是死啊死的。业殇笑出声,说我自己想死都死不了呢。紫衣瞥了眼阵眼中的尸骨,惊讶原来世上竟还有人也存在这种苦恼。
业殇看着她,斟酌一二,说道:“我认识一个人,明明生不如死,却从未选择一死了之,至今仍顽固不化地寻求妄想。”
“什麽人?”
“你认不认识,幕凌天?”
……
-
紫衣有一项厉害的神技:读取他人记忆。
即便是夕禾所在的梦族,也仅仅止步于进入活人的梦中,何况业殇还只是个离体过久的残魂。紫衣那神技,问这世间应该无人可及吧。
紫衣坐在地上独自沉思,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对面坐着业殇。
“我该如何称呼你,神尊?羽王?白梦清?”
“叫我止渊吧。”
“止渊……你不恨我?”在他看来,这女子面对仇恨的反应过于平淡了。
止渊似乎叹了口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再怎样有用麽。何况这些年,不是有你受的?”
止渊在业殇记忆中见过他被人打得多惨,当然也得以见到幕凌天悲痛与发狂的样子。
业殇问:“他呢,你准备去原谅他?”
止渊停了半会儿竟说:“我早就原谅他了。”
业殇又问:“你没去找过他?”
止渊想想说:“快百年没见了。”
“为何不见?”
“……你当年又为何不见夕禾?”
“这你都看了。”
“一生,你让我看的。也可能有漏的。”
好吧。业殇再次惊叹于紫衣的神技,不过紫衣像看故事一样就那麽看完了自己用一生度过的漫长而曲折的岁月,给他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没关系,反正死神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个故事。
“为何不见……”业殇想了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