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想活着,怎麽就这麽难。
挡住视线的领带微微湿润。
顾锦舟擡手扯掉,发现宋挽居然哭了。
宋挽紧紧咬住唇不想发出声音,都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当着别人的面流眼泪也太丢人了。
但内心的难过和委屈一时间止不住,他只能偏过头,羞耻地小声哽咽。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有一个世纪那麽漫长——
顾锦舟攥着领带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他重重深吸一口气,松开宋挽的下巴,起身。
“给你五秒时间,快滚。”
宋挽哽咽的声音一顿,他红着眼角,有些不可置信地朝顾锦舟的背影看去,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顾锦舟这是打算放过他了?
他糊弄人的技术这麽好的吗?
该不会有诈吧?
顾锦舟仰头,喉结猛地滚了滚:“一……”
管你有没有诈!
宋挽不等他数二,赶紧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好嘞。”
*
“喂宋挽,你怎麽不接电话啊?微信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没?出大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劫後馀生的宋挽还蒙在被子里睡觉就被杜秉桥一通电话炸醒了。
“什麽大事?”宋挽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眼睛,闷声问。
杜秉桥急道:“我的人跟我说计划失败了,江慎昨晚没去万豪!”
宋挽淡淡哼了声:“嗯……”
杜秉桥:“你怎麽一点都不惊讶?”
宋挽:“……”
如果你经历一下我昨晚遇到的事你今天也不会惊讶的。
杜秉桥像热锅上的蚂蚁:“江慎应该早就知道这是个圈套所以他没去,他可能也知道是我们干的了,你就不怕被他报复?”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宋挽。
也是,虽然江慎没中招,但如果江慎知道是他干的一样不会放过他,好像对原剧情并没有多大改动。
宋挽睡不着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有证据吗?”
杜秉桥:“应该没有,我的人做事干净,他现在只是猜测。”
宋挽稍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他忽然想起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细节:“糟了。”
杜秉桥:“什麽糟了?”
宋挽赶紧掀被子下床:“摄像头!”
见自家少爷风风火火从楼上下来好像有什麽急事,做饭阿姨笑着招呼:“今天早上煮了海参粥,挽挽要不要尝尝?”
宋家对佣人很好,很多佣人已经在这儿工作十几年了,大家都习惯直接亲昵地叫宋挽小名。
宋挽头也不回地应道:“不了,谢谢阿姨!”
再次来到万豪酒店,面对这熟悉的1608门牌号,昨晚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
宋挽心有馀悸地吞咽了下口水,趁酒店打扫阿姨扭头扔东西的功夫,做贼似的溜了进去。
昨晚熏人的香味已经没有了,窗帘被拉开,阳光洒在沙发上。
阿姨已经把房间打扫过了,沙发上的抱枕被摆放整齐,但绒布沙发表面深深浅浅的痕迹七横八竖,甚至还有明显的手指抓挠痕迹。
这是昨晚宋挽被顾锦舟捏疼了脚踝下意识抓的。
宋挽不忍直视地别过视线,他来到床对面的电视机前,他清楚地记得原主当时把摄像头藏在了电视柜的夹缝中。
宋挽一面伸手去摸,一面警惕着门口的动静。
可他把电视柜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摸索了三遍,什麽都没摸到。
“怎麽会这样……”
宋挽呆愣地蹲在原地,血液从脚底开始向上倒流,越往上越冷,直到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