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等他开口要求或者再次逞强拒绝。刚才那场痉挛和此刻他眼中的脆弱,已经足够击碎任何言语的壁垒。
我默默地俯下身,伸手轻轻将他左腿的裤腿卷起,露出苍白、肌肉线条早已松弛的小腿。然后,我拿起盆里的毛巾,在温热的水里重新浸透、拧干,动作轻柔地覆上他的皮肤。
毛巾的温度熨帖着微凉的肌肤。我小心地擦拭着,从膝盖上方,沿着小腿肚,一直到脚踝。我的动作很慢,很轻,很仔细。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以及目光一直落在我动作上的沉重压力。那目光里有本能的拒绝——拒绝被如此照料;有不忍——不忍心看我做这些;甚至还有一丝……窘迫的审视?
但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出声阻止,也没有试图推开我的手。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又像是一种沉重的放弃抵抗。
擦完小腿,我自然地转向他的脚。那只左脚因为神经损伤,无力地向外侧撇着,脚掌微微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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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托起他的脚踝,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脚背、脚底、每一个脚趾缝。
他的脚软软的,没有一点力量,握在手里,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脚底皮肤因为长期缺乏自主活动和承重而变得异常柔软光滑。
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我试探性地用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脚心。
他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缩脚,没有痒的笑,甚至连一丝肌肉的抽动都没有。仿佛我触碰的,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这种彻底的、毫无反馈的“无感”,比任何抗拒都更清晰地提醒着我他身体失去的那部分。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擦拭干净,我注意到他的脚趾甲有些长了,边缘甚至微微嵌入了甲床旁的皮肤。
“指甲有点长了,我帮你剪一下吧?”我抬起头,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像是在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沉默了几秒,他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指了指床头柜:“抽屉里,有指甲刀。”
我拉开抽屉,果然找到一个干净的指甲刀。回到床边,我再次托起他的左脚,放在我的膝盖上垫着的毛巾上,让他的脚掌能有一个稳定的支撑。
然后,我低下头,开始小心地修剪那些过长的趾甲。剪刀出细微的“咔嚓”声。
我剪得很慢,很专注,生怕弄疼了他——尽管我知道他根本感觉不到。
病房里异常安静,只有我剪指甲的声音,和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灯光下,他靠在床头,微微侧着头,目光似乎落在我低垂的、专注的头顶,又似乎放空在虚无处。
他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抗拒,而是一种混合着疲惫、茫然和某种难以解读的……温顺?仿佛一只在暴风雨后终于收起利爪、允许靠近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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