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这不受控制的痉挛和彻底的无力感,形成了如此讽刺的对比。
江予安沉默了几秒,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疑问。他只是默默地、用手臂的力量,配合着腰腹,有些费力地将自己瘫软的双腿往床里侧提了提,让它们躺得更舒服些。
凌乱和惊险终于平息。他让我把床头摇起来一些,半靠在舒适的靠背上。夕阳的暖光勾勒着他略显疲惫却异常柔和的侧脸轮廓。
他朝我伸出手,轻轻勾了勾手指,声音低沉而温和:“林月,过来。”
我依言坐到他床边,离他很近。
他没有看我,目光落在自己盖着薄被的双腿上,仿佛在凝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然后,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认真和平静的语气,开始向我介绍——或者说,是正式地交付他身体最核心的秘密:
“林月,我的腿,”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最准确的语言,“除了无休止的、像针扎一样的神经痛和那种沉甸甸的麻木感,是没有知觉的。我感受不到冷热,感觉不到触碰,更无法控制它们做出任何我想要的动作。就像你看到的,它们偶尔会自己‘跳舞’,但那不是我的意愿,是失控。”
他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却又带着一种沉重的真实感。
“医学每天都在进步,也许……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会有奇迹生,我能重新站起来走路。也许……也许哪根断掉的神经,阴差阳错地又搭上了,我又能找回一点点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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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我,眼神深邃而坦诚,“但更可能的结果,林月,我必须要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这就是我的现实。”
这份坦诚,沉重得让我心脏紧。但他没有沉溺在悲观里,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庆幸和力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和其他位置更高的瘫痪病人比起来,我受伤的位置没那么高。这意味着我的上肢、躯干控制、甚至部分核心力量都还在。所以,”他看着我,眼神坚定,“出院以后,在我熟悉的环境里,在我的改装车上,在办公室里……我依旧可以独立生活,处理工作,不需要小时依赖他人。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日常所需。”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那掌心温热而有力。
“我想跟你说的是,”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真诚和平等,“林月,虽然我的身体情况确实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我江予安,依旧是个正常人。我有正常的思想,正常的情感,正常的需求和……正常的欲望。”
他的话语清晰而有力,掷地有声:
“别的男朋友能做到的,我也能。陪你吃饭,陪你散步,听你说话,给你建议,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肩膀……甚至,”他顿了顿,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坚定,“保护你。我也可以做到。”
“所以,”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这份信念传递给我,“你既然选择跟我谈恋爱,那就抛开那些顾虑,好好享受这段感情。别觉得跟我在一起,就天然地要承担更多照顾我的责任,就要处处迁就我、小心翼翼。不需要。”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核心、也最让我动容的话:
“我也可以照顾你的。”
这不仅仅是一句情话,这是一份宣言!是他对自身价值的确认,是他对这段关系平等性的追求,是他打破内心障碍、真正以“男朋友”而非“被照顾者”身份站在我面前的宣告!
我的心被巨大的暖流和震撼填满。我知道,这不仅是他对我身体的坦诚,更是他对我心灵的彻底交付。他不再是那个封闭、自卑、拒绝靠近的江予安。他正在用他的方式,努力地、笨拙地,学着做一个能与我并肩、甚至能反过来照顾我的、真正的男朋友。
这份认知,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珍贵。我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眼中含着泪光,却笑得无比灿烂:
“嗯!我知道!我们一起,互相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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