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浔的回应依旧简洁,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诺澜眼中激起了更浓烈的战意。她深吸一口气,将毛巾甩到一旁的长椅上,眼神锐利如刀,重新握紧球拍,走向球区。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湘君突然反应过来,剩下时间打球,那他的时间呢?
疯狂抗议:“林浔!你个骗子!说好的‘剩余时间归我’呢?!这都打了几局了?!我的蛋糕!我的音游!我的美好时光!都被你拿来和这个女人‘非逻辑连接’了!我要求立刻强制执行协议!意识托管!nodu!”
林浔内心回应,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烦躁:[协议优先级调整。当前情境…具有高度观测价值。安静。]
他强行压制着脑海中湘君的叫嚣,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对面那个散着强烈竞争气息的身影上。这种强行压制,让他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弓弦。
诺澜的球不再有任何保留。一记势大力沉的平击球,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砸林浔的反手位死角!
林浔的瞳孔微缩。身体在大脑完成精确计算前已经本能地启动!惊人的爆力让他瞬间横移到位,但仓促间的反手回球略显僵硬,球路偏高,落点不够深。
机会!
诺澜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脚步迅捷如猎豹,一个漂亮的侧身正手,对准林浔刚回位的空档,打出一记刁钻的直线穿越球!
“砰!”
球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紧贴着边线飞驰而过。林浔全力飞扑,球拍堪堪触到球,却无力改变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球砸在底线外侧。
“好球!”诺澜握拳低喝一声,脸上洋溢着纯粹而炽热的胜利喜悦。汗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林浔撑着球拍稳住身体,胸膛微微起伏。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几缕湿贴在额角,带来模糊和微痒的干扰。
他抬手,略显粗鲁地用运动服下摆抹去脸上的汗水。这个动作,少了几分平日的刻板,多了几分运动后的真实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湘君敏锐地捕捉到这丝狼狈,如同现新大陆般:“哈!林浔!你出汗了!你大喘气了!你居然用衣服擦汗!你的‘最佳身体机能状态’报警了没?数据帝的人设崩塌现场?喜闻乐见!继续,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最好累趴下。”湘君的抗议此刻变成了幸灾乐祸的实时吐槽。
“-o!”诺澜报分,声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轻快。
林浔没有回应。他默默走回底线,弯腰捡球。
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浸湿了运动服的领口。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血液奔流带来的热度,肌肉因高强度对抗而产生的微酸和灼热感。
这些强烈的、原始的生理信号,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理性构筑的堤坝。
诺澜再次球,这一次是角度极大的外角侧旋,试图将林浔拉出场外。
林浔再次展现出恐怖的移动能力,勉强将球救回,但回球质量不高,落在中场。
诺澜毫不客气,快步上网,一个干净利落的截击,小球轻盈地越过球网,落在林浔无法触及的空档。
“o-o!”
“o-o!”
诺澜越战越勇,气势如虹。她精准地抓住了林浔因精神压制湘君而导致的、那极其细微的瞬间迟滞和因体力消耗带来的回球质量下降。
她的击球更加果断,线路更加多变,充分利用场地宽度调动林浔,不给他站稳脚跟进行“精密计算”的机会。
林浔陷入了被动。他依旧能依靠强悍的身体素质救回许多险球,但反击的锋芒被遏制。更多的时候,他是在进行高的折返跑,疲于奔命。
汗水如同小溪般在他脸上、身上流淌,呼吸声也变得清晰可闻。每一次挥拍,每一次冲刺,都伴随着湘君在他精神领域的尖声抗议和嘲讽,如同魔音灌耳,消耗着他本已紧绷的神经。
湘君持续施压,语言极具煽动性:“看吧!被压制了吧?数据算不过直觉和手感了吧?承认吧,林浔,在纯粹的身体对抗和即时反应上,你引以为傲的数据库就是个累赘!放我出来!让我用本能和这个诺澜打!保证打得她怀疑人生!你还在硬撑什么?为了你那可怜的面子?还是…你其实也乐在其中,舍不得停下这场‘非逻辑’的狂欢?哈哈。”
“乐在其中”?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划过林浔混乱的思绪。
他奋力救起一个网前小球,身体因惯性几乎摔倒。他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汗水滴落在绿色的塑胶场地上,晕开深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