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人更是没想隐瞒,索性有人问起,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不出半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铁路局。
一时间,大院里议论纷纷,而反应最激烈的,当属牛大力。
他几乎是红着眼睛冲到姚玉玲面前,声音紧地问:“姚玉玲,你、你为啥要去参加高考?现在的工作不好吗?在铁路局,又轻松又体面……万一真考上了,将来还不知被分到哪儿去,何必这么折腾?”
其实他心里已经被不安填满了。
直觉告诉他:姚玉玲要是考出去了,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回这个大院。
往后就算走在同一条街上,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司炉工,怕是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还能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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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这一年多的喜欢,又算什么呢?
前段时间吴叔也劝过他,说两人根本不合适,让他看看其他的姑娘,实在不行他托人给他介绍相亲,可他真的放不下。
她为什么……连个靠近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姚玉玲不自觉皱了皱眉,冷冷回了一句:“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牛大力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等人都走远了,他才猛地醒过神来——原来他和姚玉玲之间,早已隔开了一道看不见却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在对岸朝着光亮的地方去,而他还在这一头,明明看得见,却连一片影子,也触碰不到了。
趁着轮休,姚玉玲跟着列车去了趟哈城。
车厢里人多拥挤,她实在不乐意过去,便带着瓜子花生和汽水跟着张秋霞在广播室待着。
火车哐当哐当地往前跑,广播室里的笑声混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不知不觉就聊了一路。
两人虽说是同事,但是平时接触确实不多。
这一番接触下来,张秋霞这人说话爽利、心思也细,聊天都不会让话掉地上,姚玉玲觉得两人还挺投缘的。
列车一到站,等人群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走出哈城火车站,径直坐车去了中央大街。
路上听着耳边熟悉的东北腔,听着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着天,也别有一番滋味,一下车就被眼前的风光吸引住了。
中央大街不愧是哈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两旁矗立着各式欧式建筑,巴洛克的繁复、古典主义的庄重、文艺复兴的优雅,在历经岁月洗礼后依然散着浓郁的异国情调。
脚下是由花岗岩铺就的面包石路,光滑锃亮,马车走过时,会出“咯哒咯哒”的声响。
街上的人们大多衣着朴素,以黑、灰、蓝为主色调。
来来往往的自行车铃声响个不停,公交车缓缓穿行,间或还有马车和拖拉机驶过,勾勒出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秋林公司的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商品,姚玉玲饶有兴致地逐一看过去。
不远处的副食商店和供销社里挤满了采购的居民,人声鼎沸,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而诱人的香味——那是华梅西餐厅刚出炉的油炸包,十三道街的炸大果子摊位前排着长队,还有卖冰糖葫芦、葡萄干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冷饮店里,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服务员正在柜台后忙碌,玻璃柜里陈列着几样简单的冰品。
姚玉玲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忍不住在电影院门口驻足,仰头看着墙上的海报。
她看得入神,却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来往的行人忍不住回头打量这个身姿窈窕、长相出众的姑娘——她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裙,站在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前,微风吹动她的裙摆,仿佛一幅会流动的画。
其实这次来哈城,她是有正事的——小八昨天告诉她,贾金龙回哈市了。
既然人在这儿,她必须趁这个机会,把贾金龙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她先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开了间房,随后按小八提供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贾金龙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