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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五皇子府,已近子时。
宾客几乎散完,燕景权被燕景修夫妇拉着不知在说些什麽,一时没注意,慕容浚就要往後院走。好在崔恒的出现,又将人拦在了主堂。
慕容琬连忙带着易若晴回到婚房,与依旧昏沉的谢允梦更换婚服。
望着避嫌离开的男人背影,慕容稷冷哼一声,大步跟上。
“可有动她?”
晏清温柔笑着:“没有。”听到男人的话,慕容稷不禁没有消下火气,反而燥意愈发汹涌。
恰在这时,一身酒气的慕容浚到了後院,慕容稷只好迎上去,为慕容琬将谢允梦带出婚房争取时间。
换好人,慕容稷几人说了几句贺喜的话,便离开了婚房。
五皇子府的侍者不多,慕容浚也不喜有人侍候,便只留了两个侍女在偏房侍候。
夜幕沉暗,看不到一丝光亮。寂静的内苑忽然响起几道脚步声。
“可有看到稷儿?”
孟知卓摇头:“没找到,燕将军也不在,应该一起走了吧。”
“这两个混蛋!也不叫本公主!”慕容琬不满轻哼,将睡的昏沉的慕容灼扔过去,“我们走!”
孟知卓认命扛起睡的死猪一样的慕容灼,跟上女子。
不远处,古松後。
晏清抓住少女滚烫手指,沉哑道:“殿下,你中药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慕容瞻手里的酒最异常,但此时慕容稷已顾不得原因,直接仰头重重咬上男人喉咙,挣扎撕扯着对方整洁衣衫。
“怎麽?你还想回去侍候谢允梦不成?”
陡然,耳垂被湿热气息包裹,男人声音仿佛能穿透血肉。
“殿下不也有了其他男人?”
慕容稷怒意涌起:“你知道他是……唔唔……”
二人位置瞬间倒转,压抑怒火在肌肤相触时汹涌燃出,将二人烧灼,融为一体。
舌根被吮吸发麻,呼吸被尽数掠夺,慕容稷挣扎手腕被反制在树上,整个人像是案板上的肉被肆意宰割。
忽然,额上一片凉意,她擡起眼眸,竟然看到男人肩上落下了晶莹的雪花。
一片接着一片,白茫茫的雪花自天际散落。
晏清吻过少女面颊凉意,哑声道:“终于下雪了。”
是啊!
终于下雪了!
这个冰冷难熬的漫长冬天,北部各州饱受冻害,百姓苦不堪言,朝廷赈灾压力如山。终于,在这新年即将落幕之时,天降瑞雪!
“阿翁定然很高兴。”
“慕容稷,”晏清双手捧住少女滚烫面颊,目光灼灼,“我也很高兴。”
终于在你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寒夜静寂,慕容稷听到了男人擂鼓般的心跳声,同样也听到了自己的。
她环紧对方劲瘦腰身,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字字清晰,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晏清,我心悦你。”
晏清的眸中瞬间散出异彩,他笑了笑,用最直接的动作回应过去。
黄道吉日,天降大雪。
婚房之内,红烛摇曳,终成眷属的新人满室浓情蜜意。
古松之外,雪落无声,两颗真心忘情炙热的热烈纠缠。
然而,就在距离松树不远处的月亮门後,两道身影如同石雕,沉默隐在门洞的暗影里,视线紧紧落在古松下那两道几乎要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良久,後方一抹修长身影缓缓开口。
“该放下了,走吧。”
前面人死死注视着吻的密不可分的两人,指尖嵌入手心,几滴鲜血落在素白新雪上,洇开点点惊心动魄的红梅。
又一声催促过後,谢允梦咬紧嘴唇,转身离开。
“崔恒!你也不过是个懦夫!”
崔恒沉默地站在那里,依旧隔着石孔望着那松树下热烈交织的身影,雪花落在他如玉的侧脸上,如同覆上了一层薄霜。他清雅的眉眼间并无怨恨,只馀下深不见底的荒凉和一种早已预知的平静。
几缕轻不可闻的叹息,破碎消散在无声飘落的茫茫大雪之中。
“是啊,我不过是个懦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