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之内,体弱多病的小皇帝初次见到这般壮阔雪景,笑声不断。连带後宫那两位势同水火的娘娘,也消停不少。
唯独,
数月前,北狄悍然撕毁和议,大举进犯北漠。明成公主出逃途中坠落神女湖,至今杳无踪迹,生死不明!
崔府上下原本好好的瞒着,可不知道那位夫人从何处得知,气怒之下,竟直接动了胎气,提前生産。
卢宁珂面色铁青地走出暖阁,厚重的貂绒风氅也压不住她周身的寒气,她擡眸,目光冰冷的扫过廊下侍立的一衆侍从侍女。
“是谁?”
崔府世代簪缨,根基深厚,能近身伺候的仆役都是代代依附的家生子,忠心烙印在骨子里。主家的命令,他们无法违抗。
不多时,一个面容清秀的侍女惶急跪在雪里,面上冷汗淋漓。
“主丶主母饶命……奴婢该死!夫人问丶问及北狄战事……奴婢……奴婢一时口齿不伶俐,言语间漏了些……又被夫人步步紧逼……情急之下……怕夫人忧心太过反伤身……就……就全……”
另外一个侍女也跪了下去:“都是奴婢的错!若非奴婢提起北漠大雪……夫人也不会追问北狄的事情。请主母责罚!”
“请……请主母责罚……”开始那个也颤抖着俯下身子。
卢宁珂看着他们。
“此事关乎崔家子嗣,倘若夫人孩子平安,你们就能活,倘若他们出了半分差错,崔家再无法容你们。”
两个侍女重重磕头:“奴婢认罚!奴婢该死!听凭主母发落!”
“先带下去。”
“诺。”几个侍卫应声,很快将二人带走。
很快,崔恒也赶了回来。
绯红官袍染着霜雪,面容更是一片冰寒,显然是骑马赶回的。
“怎会如此?!”
卢宁珂也没想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可偏偏到了即将临産的时候,会出现这种事。
她咽了咽喉咙,望着紧闭房门的目光十分忧切。
“侍女不小心被追问出了明成公主的事情,她一时激动,就……”
“杀了她们。”语气没有半分犹豫。
卢宁珂连忙道:“这种日子见血不吉利!再等等!有常大夫他们在,她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压抑的闷哼声,崔恒嘴唇紧抿,垂落的双手紧攥,雪地很快晕开一圈暗红。
“女子生産时间很久,你先回去把湿衣换了,暖暖身子也好。”
“不必。”
望着男人在大雪中愈发冷寒的面容,卢宁珂心中不禁酸涩,也没有再劝对方。
没过多久,
里面声音逐渐变大,女子沙哑的嘶喊声如同一把利刀落在门外两人身上,脸色霎时毫无血色。
卢宁珂大步上前,刚要推门进去,就被里面的声音喝住。
“闲杂人等!不准进来!”
悉心照顾女人几个月,卢宁珂早把对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血肉至亲。此时闻言,平心静气了几个月的情绪很快焦躁起来,在门外来回踱着看着。
崔恒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若非对方呼吸带着热气,卢宁珂还以为男人被冻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
卢宁珂眼眸圆睁,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怎麽了?怎麽回事?!怎麽没声音了!你们说话啊!!”
就在她又要开口的时候,台阶下陡然传来一道怒声。
“闭嘴!”
卢宁珂转头,毫不客气:“都是你个混蛋!若非你强行将她困在暗室好几个月!她也不会犯了旧病影响胎儿!现在装什麽好人?!”
崔恒:“一个後宅都打理不清楚!你不配做崔家主母!”
卢宁珂怒瞪:“要不是你没用!接不回明成公主,她会动气吗?!”
崔恒:“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