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哥抱着浑身冰凉丶面色发青的孙捕头乱了阵脚,石乐志连忙从屋内冲出来搭脉:“没事,鬼气入体,驱散就好了。”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这麽好运,阮岁初扫过院子,发现有三个衙役已然躺在地上不动了。
低啜声此起彼伏,孟择世三人将身上能克制尸毒蔓延的药都拿出来分给大家,但还不够。
古月英当即下令:“伤患去医馆,捕班留下几个人清理现场。”
“是!”
古月英拔出支着身体的刀,却身体一晃,被阮岁初一把扶住。
“师父……”
古月英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古捕头,这具白骨可否让我等带回去?”孟择世指着莺歌留下的白骨问道。
“需要先带回衙门结案,是有什麽问题吗?”
阮岁初扶着古月英过去查看,莺歌的白骨四肢纤长,且关节处有钢铁物做成关节连接,使整个白骨合成一体,就像是……
“这套上衣服和傀儡娃娃没什麽区别了。”阮岁初惊讶道。
小师弟:“所有现世的鬼修中,没听说谁会用白骨做傀儡啊?”
阮岁初回想起莺歌给她讲的那个故事,和最後那句“若是这女子还能再见到那薄情郎”:“这简直是死而复生……”
孟择世听出她话中似有深意:“你是说莺歌就是蒲春梅?”
阮岁初将昨日莺歌讲的那个故事,和她刚说完“让他死”便听到尖叫声的事情说了。
她说完看了一眼师父:“我只是说说,故事里那个负心汉太气人了。”
古月英拍拍她安慰。
“现在只能先将尸首带回衙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确认这句白骨就是蒲春梅的尸首。”古月英目光落在死伤的衙役和郎正卿的尸首上,“如果是的话,天下恐怕要大乱了。”
一行人沉默地向城中走去。
衙役和华武观道长沉默是他们中有死有伤,阮岁初瞥向孟择世和石乐志的脸时,发现这两个人的神情也带着一股难过。
阮岁初的目光又移到孟择世的玉佩上:“那是左姑娘的二魂吗?”
她听到郎正卿最後说的话,既然和左燕婉有关,那必然是指左燕婉的失魂症吧。
孟择世:“嗯。”
阮岁初:“找到了不是好事吗?你们俩怎麽这副表情。”
石乐志苦笑道:“可幽精附着的鸳鸯盖头被白骨爪划断,导致左姑娘的幽精很是羸弱,不知还有没有得救。”
三魂中的一魂变的虚弱,对人总归是不好的。
衆人结伴回到医馆,还没迈进医馆的门便听见李叔在里面很有精神头的给衆人讲述,进去时刚好讲到一句:“正所谓!无端喜鹊高枝上,一枕鸳鸯梦不成!”
一个抓药的女子蹙起眉头:“最後这句是《西厢记》里的吧?李叔你怎麽胡乱引用啊?”
“这怎麽能是胡乱引用?你不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刚刚好吗?”
人群中有一位穿着粉裳的姐姐身材高大,腰间挂着一块墨中飘阳绿的翡翠玉牌,气质却与周遭斐然不同,他手中拿着玉石做的杵臼在捣药。阮岁初扶着古月英坐下时,没忍住多瞧了几眼。
那位姐姐似有所感,转头向阮岁初淡淡一笑。
阮岁初连忙错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竟然是位俊俏的公子。
“诸位这是?”公子看着一下子涌入医馆把室内占满的一群伤患,疑惑问道。
小师弟和健康的小杨扶着孙捕头紧随其後:“与鬼修打斗受伤了,陆谷主您快救救他们!”
李叔一看是孙捕头,连忙起身把自己的床让出来。
公子立刻将杵臼放到一旁,仔细检查了孙捕头的伤势後,取了一套银针便开始救治。
阮岁初蹲在古月英身边扶住她,小声嘀咕:“这就是雁来春的谷主陆寒之?看着好年轻啊。”
“也就看着年轻,他其实都三十八了。”方才抓药的女子突然从阮岁初身後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