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岁初不论是刺丶劈丶挂丶点,都落到空处。
古月英“啧”了一声,剑柄敲在阮岁初的手腕丶手肘丶上臂丶肩膀,处处痛得非常。
“姿势都是花架子,师父教你的东西,几月不见全都忘光了?”
阮岁初忍着痛,反手一剑刺向身後,又用身体旋转带着剑将人挡开,而後擡手一个离火阵。
火光从她手心的瞬间成型的阵法喷薄而出,古月英快速躲闪,翻飞的马尾末梢沾上一点火星。
她擡手抹过,火星顷刻熄灭。
“武功练的不怎麽样,倒是先学会玩火了。”
古月英快速接近,阮岁初只得放弃结阵,再次以剑近搏。
古月英黑黝黝的眼中尽是玩味:“可小心些,别烧了你师父唯一的房産。哦对,现在是遗産了。”
阮岁初心中一痛:“你胡说什麽!”
剑上灵光更胜,竟将那宽了两倍的长刀震退。
“我说,你玩火时可小心些,别毁了你师父唯一的遗産!”那妖怪竟顺着她的话又重复一遍。
阮岁初心中怒火高燃,她食指中指并拢擦过剑面,口中喃喃有词,引天地灵气日月神辉入剑。
而後主动向妖怪冲去。
“哟!阮丫头偷懒比古捕头点破,恼羞成怒了!”墙头与门外看热闹的邻居们大笑起来。
孟择世心中微凉。
那妖怪的话,他们听不见……
二人近战打斗,速度逐渐攀升,快如残影。
“你之前有句话说错了。”然而即便是如此密集的攻击,那妖怪竟还有馀力闲话,“我们确实不是妖,但我们是影。我是你师父古月英的影子。”
“影界只有无边黑暗,我们的言行举止丶交友做事,都要隔着人类来。可人类却总有无数蠢货,蠢的不配有这项权利。所以我杀了你师父,代替了她。”
阮岁初想起方才李叔追打钱屠夫时,他们脚下的影子虽杂乱无章,但其实细看之下,钱屠夫的影子的确有些异常。所以那个时候,是李叔的影子控制了李叔的身体,在帮助钱屠夫的影子杀钱屠夫!
“打斗之时别走神!”
她一个慌神,长刀迎面劈下。
阮岁初上身後仰,荆棘绞杀阵扯住长刀汹汹来势,这才让她找到机会旋身割破妖怪……又或者说是古月英的手臂。
师父……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洒出几滴,阮岁初心中一软,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借势推开。
古月英弃了长刀,又取腰间匕首,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阮岁初面前。
“心软?那死的可不只是你了。”
古月英的身後,是手脚被困的孟择世,是一无所知丶尚在人世的邻里乡亲。
不能退缩。
长剑竖起格挡,转瞬便将匕首推开。
「若遇到打不过的敌人,一是逃。若身後有百姓,或逃不过,那便在保全自身与百姓的情况下,找寻敌人弱点。」
大师兄……大师兄……
孟择世在心中暗叫数次,但体内并无另一魂魄回应。
他能感觉到这股控制并非来自体内,而是……脚下。
孟择世视线下垂,看到身下的影子格外浓厚。他甚至觉得自己疯了,他竟能感觉到那影子在笑。
这便是阮岁初每次午夜梦回时,梦到的身不由己吗?
二人打斗在一起,有些低声的话他听不到,只是见到阮岁初突然一反常态不再躲闪,反而开始积极攻击。
也尽数将一些攻击接下。
阮岁初是在……保护他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