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用最肮脏的手段,告诉天下所有寒门士子——你们的才华与风骨,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
“走……我们走……”萧天佑想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文彦却挣脱了他的手。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直身体,看着高墙上的知府,看着周围那些或同情、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脸,忽然笑了。
那笑容,凄凉到极致。
“十年苦读,一朝梦碎。”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我原以为,笔可载道,文能安邦……原来,是我错了。”
“这世道,要的不是文章,是听话的狗!”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朝着贡院前那根象征着法理与功名的巨大石柱,狠狠撞了过去!
“文死谏!今日,我文彦,便以我颈上血,为天下读书人,撞出一个公道来!”
“不要!”
萧天佑飞身扑救,却已不及。
千钧一!
一道青衫身影闪出,挡在文彦与石柱之间,正是江南书院的老院长。
“砰!”
一声闷响,老院长被撞得口吐鲜血,却死死抱住文彦。
“糊涂!”
“你死了,就正中他们下怀!你死了,这天下的公道,就真的死了!”
文彦浑身一震,呆立当场,泪如雨下。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萧天佑心中的火山。
他忽然明白了先生的教诲。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于事无补。
圣人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不是圣人。
但他有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
他推开人群,一步步走到贡院正门前,直面高墙上脸色微变的知府。
“知府大人。”
“你说文彦舞弊,可有证据?”
知府冷笑,身旁的师爷立刻高声道:“自然有!搜出了夹带的《民生论》草稿为证!”
“笑话!”
“《民生论》早已传遍姑苏,人尽皆知,何需夹带?此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放肆!”知府勃然大怒,“区区商贾之子,也敢质疑朝廷法度?来人……”
“我不敢质疑法度,我只相信公道!”
他猛地转身,面向那数万双眼睛,深深一揖!
“诸位父老乡亲,江南士子!”
“昔日,我萧天佑为富不仁,是各位口中的恶少。承蒙恩师季长风教诲,我散尽家财,焚尽罪契,自问换回了一点做人的良知!”
他先自揭其短,瞬间拉近了与所有人的距离。
“今日,我友文彦,十年寒窗,才高八斗,却被诬为舞弊之徒,功名尽毁,清白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