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手中无人可用,那就去找有才之士呗。”刘陵笑道。
“哦?你倒是说说看。”刘彻睁开一只眼睛,似笑非笑的瞅了刘陵一眼。
刘陵原本想再接再励的说卫家人的好话,再将话题拐到卫子夫身上,好让刘彻能把人想起来,解救陷入困境的卫子夫。
但转念一想,陈皇後和馆陶大长公主他们都斗不过,更何况是老谋深算的窦太皇太後呢,还是别把卫青提溜出来显眼了。便咽下了卫青的名字,开始给刘彻出谋划策挖墙脚。
“窦婴。”
刘彻的眼睛蓦的睁大,若有所思的看了刘陵一会儿,才悠悠的道:“确实是个可堪大用的。”
两人对视一眼,刘彻心里有了主意和打算,心情好了很多,才好奇的问道:“你今日怎麽跟着太後过来了?”
你总算是问道我了,刘陵没好气的看了刘彻一眼,但到底没说卫子夫的事,毕竟她说了给卫子夫考虑的时间,如今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谁知道卫子夫有没有想清楚,会不会改主意。
“臣妹原本是打算去长信宫给太皇太後请安的,但太皇太後刚好不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太後,太後便请臣女过来劝解陛下了。”
“你现在倒是不怕再被传谣言了?”刘彻揶揄道。
刘陵无奈的做一拍两散状,道:“身正不怕影子歪。”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刘陵便主动告辞了,刘彻也没留她,吩咐了黄门送她出了宫。
没过几天,卫子夫就通过卫青给刘陵带了话,果然不出刘陵所料,卫子夫并未打算出宫,而是选择留在宫廷,她是有些灰心,但还没有死心。而且,因为有刘陵带来的金银,和王太後暗中的关照,卫子夫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这让她不禁生出了一丝对未来的野望。
在卫子夫寄希望于刘彻身上的时候,刘彻也没闲着,他直接找上了窦婴,开始了刘陵所想那般“挖墙脚。”
两人一见面,君臣互相诉苦和期待,刘彻是那种非常有能力的君主,此刻给窦婴画起大饼来也让人觉得真实可靠,窦婴很快就被洗脑的恨不得肝脑涂地,两人一拍即合,窦婴又暗中联络了几人,其中包括刘彻的亲舅舅太尉田蚡,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的重臣。
几人直接拿当时来朝贺皇帝登基和大婚,因而逗留在长安城不去就藩,反而时不时在长安城里兴风作浪的皇室成员开刀。
朝堂上的大臣们也看不顺眼长安城里的权贵很久了,只是上头太皇太後和皇帝不发话,他们有诸多的不满也只能按下不提,但这一回可不一样了,窦婴可是太皇太後的侄子,连他都不再忍这些皇亲权贵了,大臣们自然有仇报仇丶有怨报怨的也纷纷上奏了起来。
而随即,窦婴接着提出,为了皇帝地位的稳固,要让诸侯都明确尊卑位份,因而在刘彻的暗中支持和大臣们乐的看戏的情况下,“明堂”便被提及。
明堂,即“明政教之堂”,也叫“天子之庙”,用作接受诸侯王的朝见丶发布政令丶大享祭天,和配祀宗祖的地方。
窦婴这种堪称背叛的行为让窦太皇太後怒火中烧,还不等她将人宣来怒斥,紧跟着御史大夫赵绾就跟着上书皇帝,言道皇帝既然早已亲自也以大婚,自不必再将政事奏禀东宫。
这是要将她踢出朝堂了?
呵呵~
窦太皇太後怒极反笑,听着宫人禀告的消息冷笑连连。没想到刘彻被自己灰头土脸的打压了一回,居然还敢伸爪子,倒是挺有骨气的,不愧是啓儿的儿子。
窦太皇太後知道以後当然勃然大怒,她认为这是刘彻在挑战她的权威,就这样,二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虽然生气,但窦太皇太後也并不慌张,她先是命人暗中找到赵绾及郎中令王臧的过错,将他们抓进了大牢,随後将窦婴和田蚡都给免了职,这番大义灭亲的动作出手干净利落,让不少朝臣都噤若寒蝉。
而後牢里传来赵绾及郎中令王臧在狱中自尽的消息,就更没人敢为窦婴和田蚡说话了。
而刘彻也通过这一次的试探明白了自己这位祖母的心有多狠多硬,连窦氏一族最有出息的窦婴都说免就免,更加激发了刘彻和祖母抗衡的决心。这其实是刘彻对窦太皇太後的一个小小的试探,他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可能逐渐将窦太皇太後手中的权力夺回来。
但他这一步棋显然走的有点太过于冒险了,反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窦太皇太後暗地里将那次提议还政于皇帝的官员,贬官的贬官,抓走的抓走,没留下来几个刘彻身边的自己人。刘彻算是彻底地感受到了窦太皇太後的厉害。他终究是太过于年轻了,怎麽能够斗得过老谋深算的窦太皇太後呢?
奈何窦氏的富贵与显赫,皇帝国戚和功臣中无人能够与之相比,因此年轻的武帝刘彻在这个羽翼未丰的时候,只能暂时隐忍下来。
这段时间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和波云诡谲刘陵都有听卫青说起,但刘陵早就从刘彻那暗搓搓的小动作中就知道他准备搞事,早早就嘱咐卫青按兵不动,这种大汉最尊贵祖孙斗法之际,他们这种小虾米还是缩起来保命的好。
窦太皇太後于政事上的雷厉风行和游刃有馀终于让各怀心思的大臣安静下来,而刘彻也识时务的暂时隐忍起来,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也没错,祖母都多大年纪了,他刘彻犯不着和人死磕,等祖母年老力衰便再无人能阻他振翅高飞。
于是,刘彻又把目光从前朝转向了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