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好疼好疼好疼啊。
裴宁辞看着眼前的李婧冉,只觉得她分明触手可及,可是却和他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薄膜。
像是被困在一个气泡里,他旁观着她的伤感,眼里是她因巨大的悲恸而微弯的肩头,可他却无能为力。
“别说了。。。。。。”裴宁辞只能如是道,让她别再说,兴许就会没那麽难过。
李婧冉却好似听不见他的话,手背粗鲁地抹了下眼泪,吸了口气直视着他:“还有李元牧。你说,他是个疯子。”
她紧咬着牙,用尽了全身力气在隐忍着,但嗓音里还是泄出了一丝泣音:“天底下所有被他保护着的丶让他殚精竭虑的丶被他当成亲人爱戴的,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疯子。”
李婧冉的眼眸通红,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告诉我,李元牧他究竟疯在了哪里?”
“是疯在他为了这天下,快十年都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吗?”
“是疯在他每天都要战战兢兢地和你这种叛国白眼狼周旋?”
李婧冉唇都被她咬出了血,她笑得那麽苍白,闭着眼,眼泪顺着脸庞滴在了布满褶皱的床单。
“还是疯在,为了我这个骗身骗心的人,心甘情愿地去死?”
她的情绪在那一刻已经接近崩溃的临近点,像是自言自语,边哭边笑:“我凭什麽啊?我何德何能啊?我配吗?”
“李婧冉,你冷静一点。”裴宁辞的金眸早已重新恢复了静谧,如今望着她的神情,额头与她相抵,尽可能地将安定的情绪传递给她。
李婧冉一直在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心分明很平静,更像是生理上一种无法自控的痉挛。
裴宁辞只是一遍遍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讳,在她的眸光重新聚焦後才轻轻松了口气。
他一点点擦去她面上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得如同在拭着瓷器,眼前一幕幕闪过与她相知相识的画面。
从他最开始被她囚禁时的厌恶,再到本想逢场作戏却因初尝情味而对她上瘾般的性迷恋,最後停留在他于火场里下意识挡在了她身前。
裴宁辞对李婧冉始于性,如今却沦于情。
那一瞬,裴宁辞有很多想对她说的话,既想对她说“我爱你”,又想对她说“别哭”。
千万言语竟不知从何说起,裴宁辞沉默之时,却听到李婧冉破涕为笑,指骨擦了下他的眼尾:“难受的分明是我,你怎麽也哭了。”
裴宁辞微怔,顺着她的手抚了下自己的脸庞,才发觉他脸上湿凉一片。
他的确在共情方面很欠缺,他感受不到她的悲痛,可他的身体却在为她哭泣。
裴宁辞垂了眼,半晌後才再次开口:“你方才问,你凭什麽收获他人的爱意。”
他极轻地笑了下。
在遇到她之前,他们都是糟糕进骨子里的人,严庚书残忍入骨,李元牧就是个疯子,而他也是个看着三百多人被烧死都无动于衷的怪物。
裴宁辞将她搂入怀,身上的雪松气息清冷,他第一次认真地将自己深埋心底的话说出了手。
“因为李婧冉值得。”
李婧冉方才情绪起伏剧烈,如今跟裴宁辞发泄完後只觉心中阵阵茫然,而这种空虚被他的这几个字尽数填满,居然让她有些想哭。
她想要更多,也的确付诸于行动了。
李婧冉搂着裴宁辞的手臂微松,指尖轻轻一挑,他的流苏肩章便被她扔在了地上。
她的指腹探入他的衣襟,这一刻什麽都不想去思考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场痛痛快快的体验,最好能让她哭着尖叫着淋漓尽致地感受着,让痛觉和畅意交织着攀升,毕竟这在很多时候都是最好的解压方法。
让世界毁灭吧,李婧冉如是想着,侧过头含住了裴宁辞的耳钉。
她轻轻咬了下,指尖紧贴着他的腰窝,厮磨着他的耳畔道:“你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囚奴了,为何还戴着耳钉?”
裴宁辞似乎被她方才的那个模样吓到了,如今什麽事都顺着她,分外坦诚地啓唇:“我放不下你。”
“李婧冉,爱是一场角逐赛,我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
李婧冉闻言,无声地笑了下。
她的指尖用了点劲摁下去,顿时听到裴宁辞的呼吸窒了片刻,她低声道:“说直白些。”
裴宁辞喉结滚了下,半晌才感受着身上那种过电的畅意缓缓消散,顺着她的意思回应:“我爱你。”
这一日的李婧冉在裴宁辞面前展现出了最破碎的情绪丶最不完美的她,却阴差阳错让他对她缴械投降。
李婧冉拉着裴宁辞的腰带,带着他往床榻上倒,朝他轻轻勾了下唇:“裴宁辞,我今日再教你一课。”
“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裴宁辞垂眸,看着她蛊惑般的视线,听到她咬字清晰地对他道:
“说一万遍的爱我,都不如让我在你床上。”
“欲丶仙丶欲丶死。”